老朱一屁股坐倒，身心苍老许多。

当个狗屁的皇上，自己孙儿过成这样，自己连个屁都不知道。

都说他朱元璋这一辈子护短。

可他护个屁。

“咱错的太多了！”

“娃娃你说的对，咱不配当你呀，咱不配呀！”

再也没有半点皇上的故作冠冕堂皇。

此刻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爷子。

一个对自己孙子内疚的老爷子。

朱允熥看着老朱这样子，心地也生出几分不忍来。

老爷子都这个年岁了，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现在又……

“老爷子莫伤心了。”

朱允熥和老朱一起坐下。

这位皇帝内心是悲苦的，自从马皇后死后，能懂他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

他也是可怜人呐。

“咱爷俩喝一盅吧。”

“我这里可没什么好酒，您可别嫌弃。”

老朱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娃子，也不再恼了。

“屁话！咱不嫌弃！”

自从朱标死后，他还没碰过酒那个东西。

也好，今天就一醉解千愁。

一老一少。

一杯接着一杯。

各有各的愁苦。

朱允熥也算和自己全是亲朋好友，父母离别。

不知道自己这一穿还能不能再回去。

月上西头，人无双。

酒醉千金，愁尽愁。

……

喝到铭丁大醉。

老朱一把搂住这个孙儿，就像普通人家一般。

“娃娃！”

“你要啥都跟咱说，咱一定满足你！”

“你说，尽管开口！”

朱允熥想了想。

身在皇家，唯一有一点的就是不能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

过不了几年，老朱一死。

朱允文上位，自己就要被囚禁。

往后看去，满满的悲惨人生。

“没什么想要的。”

“如果可以，让你这老爷子多活几年吧。”

“你这老头大人不坏……”

话还没说完，朱允熥呼呼的睡去。

老朱看着这个孙儿，深深的自责。

从前是自己看错了，这个孙子。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娃娃的最后一句却让自己活得长些。

或许真正的孝顺，就是在这种不经意的细节上。

把这娃娃搬到床榻上去。

给他盖好被子。

心里面的自责让老朱刚刚起来的酒意消下去。

这娃娃过得也太苦了。

对于朱允炆，确实自己对他的照顾少了太多太多。

“娃儿！咱知道错了！”

“咱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挑起一盏烛火，老朱来到了朱允熥平常写字的台面。

随便瞟了一眼。

心中惊讶。

这娃娃字竟然写得如此漂亮！

比朝中不少大臣的字还好看。

遒劲有力，方方正正。

显然一派正气。

按照自己印象来说。

总能听见有几个御书院教书老头说，自己这个孙子不学无术。

自己当时对这娃娃甚是厌恶。

也没自己去考察过。

没成想，这群狗日的竟然敢胡编乱造。

朱允熥写的一手这么漂亮的字，怎么可能不学无术？

反正这字能比得上书法大家。

老朱对书法这个东西不太精通，但是美观他还是能看得出的。

这字就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写的。

比朱朱允炆都要好看上不少。

“嗯！”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娃子心中就有一股劲头！”

来回翻看了朱允熥写的诗句。

老朱从心目中改观。

那些狗日的教书先生都是白话骗子！

朱允熥这娃娃明明懂得如此之多笔墨。

不差！

怎么就被他们说成了一无所用之徒。

“都给咱等着，咱一个一个慢慢收拾！”

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老朱目光似乎慢慢停下了。

沁园春，雪？

自己咋没有听过这么首词。

难不成是那些文人酸客最新做出来的？

把纸摊开放平，老朱细细读起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好气魄呀。

短短十二个字。

老朱还真就感受到了一幅壮丽锦绣山河。

“望长城内外，惟余茫茫，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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