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

方艳宁不知道自己对泰声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既不想让他那么快就得手，她太懂男人了，混迹纸醉金迷这么多年，她早就发现，男人对已经到手的东西厌烦的太快了，泰声再怎么口口声声承诺，也终是个男人而已。

而另一边，她又不得不考虑，她在这歌厅混的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如鱼得水了，以前，凭着自己年轻貌美，身材高挑，确实有几个忠实顾客常驻，但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如今的纸醉金，迷放眼望去......

哪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那几个新来的，个个嗓子好的和她年轻时竟不相上下，自打第一天她在幕后看到新来的唐一芯开始，她就知道，这舞台早已不是她的天下了。

以前捧他的李万鸿现在对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有求必应了，想当年，她就是凌晨四点想吃一品轩的红豆糕，他也是愿意爬起来给她买。现在这种要求，她再也没有提过。

跟他这六年来，细算下来，真是不亏的，每次李万鸿出差，总会问她想要什么，而她也不跟他客气，就好像两人各取所需，她心底深处其实是明白的：“她的青春能换到这些东西已经没几年了。”

这次，李万鸿一如既往地问她：“想要什么?算了，你写下来给我吧。”他从架子上取下皮大衣，她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离开，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走出房门，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预感，她们之间的关系是该做告别的时候了。

她掖了拽被子，从木漆柜子里取出一把打火机，取出那盒黄纸壳子的仙女牌香烟，

娴熟的点上，她烟瘾不大，有的时候可以一两个月不抽，她是个很节制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较同龄人她看起来，年轻许多的缘故。

末了，方艳宁拉开珍珠罗纱幕，倚着白色窗台望出去，外面是窄窄的阳台，铁栏杆外都是浩浩荡荡的雾，一片清蒙蒙的乳白色，颇有甲板上望海的情致。不远处，还是能看到一点黑影，她想着，他该是上车了。

一支烟尽，她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缭绕中，她已经看不清那个黑点了，身上罩着一件鹅黄轻纱长式披风，又觉得冷，一点一点的把窗子阖上了，再躺会儿吧，雾都还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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