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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样,只能说是心情。一幕,不仅仅只是这一幕。每一个细微的片断都在内心反复映现,映着惊悸与感喟。入夜,隐隐的,疼痛的是心口,却不是因为肘击後的后遗症,只是今昔的现象却无法理清一系列的困惑,人啊,你到底怎么了?是人性的堕落还是兽性的复活?此一刻无法理清紛擾的头绪。
潇湘公子王德军很有些不安,对于自己的行为产生了点点愧悔。的确,甘次宝罪大恶极,然而自己又凭什么去惩罚他?逞一时之快而忘了天地大道,这于己之德性亦是極為有损。然而,胳膊扭不过大腿,即便没有他王德军,此位犯了众怒的禽~兽~,一样也逃不脱被众人懲罰的命运。大抵所有还有一點點人性的人,都对可恥的禽~兽~一般行径的淫棍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其五马分尸、锉骨扬灰。号子里只要出现强~奸~犯,这是众人痛击的目标之一,人人得而诛之。号有号规,盗亦有道,号子的规矩传了数几千,特别是对奸~淫~的犯子懲罰最为严酷,这是号号们的约定俗成,非是他王德军一人所能改变的。王德军于此,亦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甘次宝编造了一个理由,向管带报告,要求调号。管带询问了老半天,甘次宝只是说,不习惯这个号子,不调号就上吊。管带虽不明白个中原故,但一看到15号众号号一個個全都义愤填膺,恨不得要将甘次宝生吞活剥似的。管带自是明白,号子里的程明明对强~奸~犯也最为痛恨,是最容不得此类禽~兽~的。管带亦知程明明同样是个无赖,但,程明明多多少少还不是那么瞎胡来,号子维护秩序当然少不了他程明明,所以,也不想得罪程明明,于是,让甘次宝调号。
走到门口,甘次宝转过身来,对着王德军抱拳一揖,道:“我记得你的……”那说话的样子象是江湖派头,只是语气并不恶劣,看样子他甘次宝已为王德军的一指神功所彻底征服。
王德军冷冰冰的目光投向他,倏地掉转了头。
待甘次宝走后,程明明微皱着眉头,瞟了一眼王德军,那一眼竟是满怀狐疑。收回飘忽不定的目光,程明明发话道:“睡吧……”童楚辉赶忙赶过来替程明明盖上一床薄薄的毯子,然后悄然退下。
哎,童楚辉学得有蛮熟了……王德军感叹道。
不管有无睡眠,那些听从号令的号号们就陆陆续续地进入了假寐的状態。只是他们也不敢真的就睡着,因为他们的龙头老大程明明有可能还未睡着。他们虽说躺下了,但他们不敢丝毫麻痹大意,倘若龙头大大一咳嗽,若反应不及时,就不定又会有什么祸事发生。也只有等龙头老大睡着了,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们才可能稍稍稳定心神、安然入梦。倘若有谁睡觉时打呼噜,那就得由号子里的“刑警课长”拿着鞋子搧耳光或打脸。
今夜闹腾够了,王德军也赢得了几许赞赏的目光,众号号心里头嘀咕了一阵子,也就不再腹议,生怕不到三两的牢饭也嘀咕没了,闹不好肚子就要起来~革~命了。因为对甘次宝一战,众号号均盡了力,也因此,众号号都睡得是那么的香甜,也不管是否自己的鼾声会不会惊挠
了龙头老大的好梦。有那么一丝残光照射进来,是月芽的还是星光的,亦或是高墙边的霓彩,竟不得而知。
睡眠稀少的王德军,自然是未能入眠。他很羡慕这些吃了就睡的嫌犯,这些人大概不自觉的体悟到了老子的“无为”大道,自然而然为之。处于人间地狱,他们认命了,也许真的是命由心造,此之安适,倒是心的安适。王德军有些无语,也似有那么一点憧憬。
好在,这样宁谧的夜晚是留给他王德军的,是属于他的。他喜欢有这样的夜晚,宁静而悠远,不仅仅只是梦里的境界。虽是人间地狱,就当是别样的阆苑吧。
好在这样的夜晚能让他理清头绪,让他王德军不再四顾迷茫。他有他的迪公主,只想念及到他的迪公主,他的心头就有那么一丝甜柔柔的相思情流。只是,他王德军已经割舍了,仅仅只是想想而已,这里头的想念已多半化作了祝福。
祝福你的人是我。王德军想到迪公主,想到他们的情恋,虽说只是曾经,一样在这夜中悄然催促绽放出浓浓的思念。王德军没想到抽刀断水水更流,历历往事,不曾如烟。为爱而生,王德军不由得自我解析人生的意义,为了前缘旧梦,为了心中的爱。
今夜发生的事,让他自责,也让他想到肩头的担子更重。号号们对他王德军的看法固然改变了,但他自认为他不曾改变过什么,他所要的依旧是红尘中的比翼双飞。狱中这般孤寂让人直觉可怕,但极为可怕的是孤寂的心无以寄托。一时间的冲动,让他想写一点东西,然而,矛盾交错的心理,让他没有了灵感。偶尔哨兵从楼道上懒洋洋的经过,轻微的脚步声竟无法漾起一丝涟漪。无眠的夜里,他就盯着那只昏黄的灯泡看,幻意出几分甜蜜的诗意,然而,叹息证明枉费心机。
“迪公主,我好想见见你……”王德军不曾达到禅的境界,依旧有俗世的渴念,那是心中不可磨灭的爱恋的印痕,仿佛暗夜诞生黎明。迪公主就是他在人间地狱时的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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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