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沙场碎铁衣。
唐军的刀阵作为正面硬杠的主力,经受了山猪的冲撞和飞兽的俯冲,唐军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盾牌了,陌刀手已经折损过半。
弩手虽然有同伴的护卫,但在那扇动着黑色蝠翼的魔种将领所统率的无数飞兽群一轮轮冲击之下,也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弩手死伤。
辎重车队的驮马拉着大车分成几个区域驻守着,避开了穿地兽肆虐的场地,大车上已经快要躺满伤兵了。
本以为可以碾压魔种的战斗却是空前的惨烈。
战斗仍在胶着之中,任何一方都看不到胜利的曙光。
以猪刚鬣为首的三位魔种将领为核心的魔兽群几乎要打穿唐军的两列阵线了。
直面这三个恐怖魔种将领的唐军数个战斗大队遭到无情的屠戮:队头、旗手、护旗兵、盾牌兵、陌刀兵、长矛兵、弓箭手和弩手,直到最后的队副,几乎全部成了碎裂的尸体,唐军的阵型就要被中央突破了。
李信亲统的唐军铁骑也几乎冲垮了魔兽们,大半猛狼都被冲锋的骑兵消灭了。
猛狼是魔兽中给人类士兵造成最大伤亡的野兽,但它们在面对骑兵成排的马槊时几乎没有抵抗能力。
长着两只巨大犄角的魔种将领不得不调来部分山猪和飞兽,才勉强阻住了唐军的骑兵冲锋。
李信已经率领着骑兵们又兜转过来,这一次他准备向着已突入唐军刀阵中央的那群魔兽们和它们的三个魔种将领发起冲锋。
步骑合战,将它们反包围起来,歼灭它们,为这场玉城脚下的人类与魔种的大战划上句号。
然后拿下玉城,杀尽残留的魔种余孽,捣毁重生之玉,填平那些矿坑,终结这一次的魔种之乱。
虽然代价不小,但自古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此役之后,唐军将威震西域,而李信将是当世最璀璨的将星。
鏖战了这么久,看来魔种的家底都已呈现在这战场上了,唯一令李信不安的,就是魔种背后那股神秘的操纵力量。
这股力量他几乎一无所知,但却并不陌生。
因为早在这次战斗之前很久,他就在玉城的矿坑之中与这股力量相遇过,正因为有过遭遇,李信知道这股力量很强,是深不可测的强大。
不祥的预感让李信感觉恐惧,他把这恐惧深深的埋入心底,只想拼尽全力尽快在这绞杀的战场上压倒眼前的敌人。
只有胜利,不断的胜利,才能让他最终打败眼前的敌人,还有长安城里正对他虎视眈眈的那些人,为首的就是他称之为母后的那个女人。
他要用胜利积累起军功和声望,最终达到这样一种程度,那时是没人能够再降罪于他,他成为大唐新的军神。
他承受的毁誉已经太多了,沉重到他已自认为此生唯艰,了无生趣。
无数个凄凉的夜晚,他即使在庭院中狂舞阔剑直到全身大汗淋漓几近虚脱却也无法让自己入眠。
后来,他发现只有沉浸在《后汉书》考究的注解文字中时,他才能让自己心底宁静下来。
抚着自己的作品,任思绪穿越,只要能让他忘却眼前的现实就好,他就是靠着这种法子熬过了在长安城内像囚徒一样被幽禁的日子。
直到他从玉城的少领主口中获得了玉城坑道的秘密,他的直觉告诉他,命运转圜之机来到了。
他立刻安排拜访了玉城领主,度过了白天无聊又虚假的客套之后,到了夜晚,他一身黑衣摸进了矿坑。
正是在那里,他听到了那个声音,他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力量,他毫不犹疑的接受并拥抱了这股力量,即使那声音在他耳畔轻声低语,告诫他要慎重,凡是索取,必有代价。
这道理他当然懂,他能在长安脱困,也是和一个人做了交易的结果,只要还有被利用的价值,他就有交易的筹码。
他早已视自己为一无所有,偏还有些心计深沉的人认为他有用,愿意与他建立联系并勾兑交易。
既然这样,愿者上钩好了,他已经不惧怕,准确的说是不在乎,答应对方的条件。
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失败了,因此他不介意堕入一个更黑暗的世界中,也许,其中蕴藏着命运的转机呢。
所以,当那血液化作黑色的丝状物,咝咝的穿透他的掌心,顺着血脉抵达他的心脏,他在巨大的眩晕中感受着体内的巨变,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不安,相反,体内奔腾汹涌的强大力量让他狂喜,终于有了掌控自己命运的资本。
他握紧了拳头,指缝中黑血滴落。
有那么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疯了。
换了谁能不疯呢?
拥有他那样高贵的血统,又有名满天下的声誉。因为那个女人的存在,宫里宫外到处流传着关于他真实出身的各种谣言;家奴被收买,指认他谋反;整个长安城都在嘲笑他的癖好;他被剥夺了这个强大中央帝国的皇位继承权;他的追随者们或死或贬,侥幸保全自身的都选择了背叛他;他还是个被妻子休掉的男人。
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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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