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的神情僵住，瞧着曲槿凉那欣喜的眼神，她有些气馁，仿佛被人揪住了小辫子一般，她细细回想，也被自己说的那些话吓了一跳。

然后，她摇头。

他说错了。

她顶多是气他当众维护竹若，勾起她心里那些跟苏星棠有关的，不愉快的回忆罢了。

她敛了怒意，再次摇头。

曲槿凉的笑意淡去，他不死心地说：“可你很生气，我听得出来，你气我护她。”

苏婳无意否认，她回复平日里冷情的模样，只说：“我被人诬陷教唆杀人，去倚红院打听李敬余的下落，却撞见少爷饶有兴致地听人弹凤求凰，想来少爷定是无心管我死活的，你曾说过要护我周全，如今食言了，我也不能生气么？”

曲槿凉这才作罢，他松开苏婳，沉声问：“你去倚红院是为了打听李敬余？”

苏婳点头：“是。”

“方才你说巳时将至，要去衙门自首，是什么意思？”

苏婳想着陆明轲迟早要将她去过秦府的事告诉曲槿凉，便无心隐瞒：“我昨夜去了秦府找秦淮，夏荷是他杀的，可他……”

“你说你去找秦淮？”曲槿凉神情转冷。

“我小时候见过他，他当年在玉山猎场帮过我。”

曲槿凉屏着呼吸，只感觉心口陡然升起一团怒火几近烧掉他所有的理智，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好一阵儿才勉强开口：“所以呢，你去找他叙旧情？指望他念着对你的情分站出来自首？”

“不是……”

苏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曲槿凉的爆吼声打断：“不然呢，大半夜你跑去蘼芜苑找他，难不成是要以色相诱，逼他承认杀人吗？”

“我才没有！”苏婳扬起脸大声反驳。

“你没有？”见她一脸无畏，曲槿凉最后一点耐性也消失殆尽，他再次握住苏婳的肩，沉声吼道：“你要逼疯我是不是？你记起他了，那你也记起了他对你的情意吗？他在玉山见你之后便去求你父亲为你们定亲你也记起来了吗？你是不是觉得，若非玉山山洞你我独处一夜之事为人所知，两家父母匆匆定了你我的亲事，现在他才是你的郎君是吗？”

“定亲？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说的这……”

“苏雨止，你现在你是我的人，深更半夜你跑去找他，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避嫌！”

苏婳被吼得糊里糊涂的，她嗫嚅出声：“陆明轲也在那儿……”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曲槿凉再次打断：“所以呢！你就信陆明轲能护你周全是吗！”

苏婳噤声，抿紧嘴唇，方才的气势也荡然无存。

“如果陆明轲不在秦府，如果秦淮昨晚强行将你留在蘼芜苑，如果他要对你行不轨之事，你预备怎么办？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如他所愿吗！”最后几个字说出口，曲槿凉的眼神也变得狠戾，苏婳瞧着他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了，仿佛她真的被秦淮侵犯了，仿佛他要将她和秦淮两个撕碎了一般。

苏婳只想安然度过眼前的困境。

她鼓足勇气再次开口：“我没有……”

“你没有！”曲槿凉并没有因为苏婳无关痛痒的否认而消气，他一把将她按在墙边，神情痛苦地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什么形势所逼，什么迫于无奈，都是冠冕堂皇的假话，即使你千般不愿，即便将你陷入窘境，我还是娶了你。早在印城郡，你奶娘便求我为你寻一户好人家，我怎么可能答应她，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嫁给别的男人？打从找到你开始，我就没打算当你是从前那个不晓世事的女娃娃，你听懂了吗？我早已不是你那个甘心发乎情止乎礼的槿哥哥，我是个男人，就在这个石室，就在你无数次毫无防备睡着的夜里，我都曾想过，要了你。”

苏婳感觉自己的心就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曲槿凉的呼吸近在咫尺，她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气她去找秦淮，还是在气什么别的事，她更加弄不清楚，他说的那些话是想告诉她什么，他是说他待她并非兄妹情意而是男女之情吗？

怎么可能呢？

他在印城郡回玉城的路上就同她说过了，他会娶她，也会娶别的女子，为免她暴露身份引来祸端，她只能委身当他的妾室。他说过，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她。

为了做戏，他偶尔也来她房里过夜，可也从无半分逾距，虽躺在同一张床上，除了丫头添油灯时，为了不落人口实，他偶尔会抱她，旁的再没有了。

所以在见竹若以前，她心里他从来不是个风流成性的人，不论是苏星棠或者林雨瞳，他看上去都是痴情磊落的，可现下，她是真的瞧不分明他了。

难不成，他又把她瞧作苏星棠了？

苏婳苦思不解，只觉得的思绪混乱不堪，良久，她直视着曲槿凉，小心翼翼地开口：“檀依说你被官差抓走了，我去找秦淮，只是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想找出李敬余，”见曲槿凉又要打断自己的话，苏婳忙加快了语速，“至于自首的话，是秦淮先说要把夏荷的死栽赃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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