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依和林遇刚退出书房，苏婳也跟着起身往外走，可她脚下虚浮，没走几步就被曲槿凉拦腰给捞了回来，苏婳拼力挣扎：“你放手，放开我！”

曲槿凉却没有松手：“你还病着，等你好了，这些事我慢慢解释给你听，行吗？”

“我待不下去了，你让我走吧。”苏婳语带哭腔地说。

曲槿凉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用手掐住了一般，他松开了苏婳，就看到她脚步不稳地往书案倒退了好几步，她在躲他，想尽可能远离他。

“丹雪的事，我道歉，”曲槿凉轻声说，“我保证，不会了。”

苏婳摇头，她退到书案前，一手撑在书案上，支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拂儿，我扶你回去休息，好吗？”曲槿凉努力放缓语气，朝着苏婳靠近，只是他往前一步，苏婳就下意识地往后退，可她抵着书案退无可退，只好往旁边躲，她步伐虚浮凌乱，脸上又毫无血色，像是随时能一头栽倒到地上去。

曲槿凉看得揪心，只好停了动作，继续哄她：“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伤害你要护的人。”

“你放我走，让我回去印城跟奶娘一起生活行吗？”苏婳红着眼眶问，声音里满是央求。

“你想都不要想。”曲槿凉沉声说。

“你到底为什么啊！”婳绝望地跌坐在地上，“你把我困在这里做什么呢？就因为我没有跟苏家人一起死掉吗？就因为死的人是苏星棠不是我吗？你非要这样折磨我吗？！”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杀丹雪啊，你为什么要为了我杀人啊，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因为我杀人？为什么呀！！！”苏婳哭了出来。

曲槿凉看着苏婳，在那一瞬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从丹雪死后苏婳对他的态度会那么冷漠，为什么听到夏荷的死她会这么激动，一时间，他有些手足无措。

叶氏的亲生女儿代替她被烧死。她根本就没有从这件事情里走出来。

“拂儿，你看着我，都过去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再不会了。”

苏婳看着曲槿凉，露出凄惨的笑容来，她说：“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丹雪像夏荷一样，被人杀死。”

曲槿凉的脸色瞬时冰冷，只听到苏婳自顾自地又说：“檀依说我是你的命，”她说着，又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嘲弄的意味，“若哪一天我死在了你的面前，对你来说，算不算报应……”

“苏雨止！”

“不对，不对，你的报应不是我，是苏星棠，对吧？”苏婳嘴角扬起近似冷酷的讽笑，“你跟我一样，每天都在遭报应。”

“她们算什么？值得你拿自己的性命赌咒？”

苏婳又笑，仰着脸反驳曲槿凉：“那我算什么呢？我跟你房里那盆雀舌栀子有分别吗？跟你案头的笔砚有分别吗？没有，……没有。世人只知我是你的妾，跟天底下所有低贱的妾室一样，没有自由，没有名字，我能算什么？起码她们还有父母，如果不是你，她们还会嫁人，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我跟她们比，才什么都不是！”

“自由？”曲槿凉的目光终于冷掉，“说到底，你还是想走，你从没有真正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并非心甘情愿跟我回来，如果不是我救了你的奶娘，你压根都不会认我，是吗？”

“是，”苏婳神情冷漠地说，“如果不是你救了奶娘，我会跟她一起死。”

曲槿凉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你果然……，不管是以前或者现在，你随时都能撇下我，说到底，我在你这里的分量，连一个丹雪都比不过。”

苏婳没有接话。

曲槿凉讷讷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我再问你一句，你老实回答我，当年你到底是怎么染上瘟疫的？”

苏婳看向曲槿凉，眼神里满是怨怼，好一会儿，她才冷漠地说：“少爷不是说，过去的一切都不许再提么？我怎么染上瘟疫的，与少爷何干？”

曲槿凉盯着苏婳看了许久。

她的病该是大好了，若非如此，她说的每字每句，怎能像是细细挑拣出来的，一字一刀，都不偏不倚地扎在他心上？

曲槿凉叹了口气，他冷笑了一声：“拂儿，你既打定主意要违逆我，就不该暴露自己的弱点，你想的不错，刘大夫的确被我拿捏着比性命更紧要的东西，你也一样。”

苏婳的眼神里终于有了惧色。

“我知道奶娘是你的底线，我不会拿她逼你什么，但我希望你知道，你留在我身边，是我的底线，我们最好，不要轻易挑衅彼此。”曲槿凉恢复往日的冷峻，声音无甚波澜地说，“如果你想，你可以继续之前跟我的相处方式，像这两年一样，在守规矩和进暗室之间乐此不疲地摇摆。”

曲槿凉说着，朝苏婳伸出了手。

苏婳想也没想，蜷缩到书案底下去了。

她恨恨地想，他就是拿捏着她的软肋，他当然可以不用奶娘威胁她，他还能关她进暗室，他有的是办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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