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不一会就到了家，他住的不远，在山城的一片贫民区里。

而这个地方对于林帆也很熟悉，就在他们宿舍的后山附近，说白了就是一墙之隔，仗着山城层层叠叠的地势，可以俯瞰整个军统局本部。

想到这里，林帆不禁暗自赞叹对方的胆量！

谁能料想到对方竟敢仗着灯下黑，来监视人人谈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的军统局本部！

如果对方是军统自己人还好，可他要是红党的或者日谍，这胆子，真没说的！

远远看着军统大院里郑耀先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顿时让他心里有了主意。

几分钟后，他来到了郑耀先的办公室门口。

“咚咚咚~”

正准备去收拾东西，出去吃饭的郑耀先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进。”

林帆径直推门而入，见四下无人，直接说道。

“六哥，我发现个间谍？想和你反应一下情况。”

郑耀先被林帆这么一说，顿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他的大脑却没有因此而宕机，飞速的运转着。

他和林帆虽说都在军统工作，但平日里两人之间也无交集，来往甚少。

自己虽然是处里的领导，但也不是林帆的直属上司。

并且如果对方想要越级反映一些机密情况，他找徐百川不更好吗？老四那是分局里的一把手，反之，找自己好像不大对劲。

难道说自己暴露了？

又或者是自己的同志们被发现了？

他点了支烟，警觉的反问到。

“说说看。”

“我发现一个特务，可能和早上的全城大停电有关。”

“哦？”

郑耀先一听，本来吊在嗓子眼的心，立马又回到了本该在的位置。

因为现场发回的报告他看了，报告里指出，现场的爆炸残留物里，有燃烧不完全的TNT碎屑。

TNT这东西，在当时属于是紧俏物资。

自己同志们什么情况他是一清二楚。

就算是要搞破坏，出手没远没有那么阔绰！

用起黑火药来都是扣扣搜搜的，哪舍得用着那玩意！

而国军更不会傻到在自家的电厂里面点炮仗。

所以这个电厂案，只能是日谍所为。

而站在林帆角度，在这个时候找到郑耀先反应情况也不是一拍脑门！

因为他知道郑耀先明面上是红党和日伪特务嘴里的军统活阎王“鬼子六”！

但其真实身份是红党潜伏在军统内部的高级特工“风筝”！

哪怕在红党内部，也只有极其少数的人知道他的这个身份。

他几乎用“鬼子六”这个身份成功的骗过了所有人！

说白了，这就是身为一个超级特工的最高境界！

在他看来，如果发现老头是国军的人，顶多是场误会，那也无所谓，最多也就是挨个警告，背个处分啥的。

反正现在自己现在也不遭人待见，锅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再说根据军统内部一贯以来护犊子的尿性，就算被处分，消息都不一定出的了军统局的大院。

但是万一发现老头是红的，虽然上面的意思是说“攘外必先安内”，可根据“风筝”的办事风格，必然会通知对方，然后想方设法网开一面，让老头得以逃出生天。

可一旦发现老头是汉奸，呵呵，那就有好戏看了，“鬼子六”的手段可以了解一下！

所以，让人挠头的事情还是交给鬼子六吧！

这时，准备下班的徐百川看见郑耀先屋里的灯还亮着，就寻思着过来找他，准备叫他去喝两杯放松放松，刚到门口，就听到两人的对话，径直问道。

“你怎么知道对方是特务，还有你怎么知道电厂出事了？”

早上电厂被破坏的事情，上面考虑到影响，怕引起恐慌，下了封口令，连军统内部知道的人都不多。

并且因为破坏的规模很小，只是炸了两台高压输变器，还有一台备用的仍然可以勉强支持全城的正常用电，所以很快就恢复了供电，对外的口径只是说线路检修。

可林帆这些天来，基本都被大家疏远，消息十分闭塞，按理说他不应该知道，除非他亲自参与了！

难道他和他爹一样都是亲日派？

实际就是日伪潜伏在我军统内部的间谍之一？

徐百川心里暗自打鼓。

林帆回头望去，见徐百川站在门口，右手扶着在了已经打开的枪套，显然对他充满了不信任，而郑耀先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如同一潭死水。

“说下去。”郑耀先吐出个烟圈，淡淡的说道。

他将如何遇到老头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加上了自己的分析。

“对方是个小老头，50岁左右，手上有枪茧，而且鞋底沾上了只有电厂附近才有的白石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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