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前来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朱传文跳下大马。
单手提着一石粮食,稳稳当当地放到谭永庆身前。
脸不变色心不跳的说:“老谭叔,我来接亲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一石小米足有一百五十斤。
光是单手提着就没几个人能做到。
更别说跟朱传文似的,提着上台阶了。
“嗨呦~新郎官好大的力气啊!”
“那可不,壮得跟头牛似的。”
在这吃不饱饭的年头,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足以引起人们的惊呼。
“新郎官武艺更高,我们接亲的路上,一连打趴下十几个土匪。”
“是啊,土匪那大刀就是摆设,架不住新郎官的拳头!”
“现在,衙门那边的赏钱也差不多该到了。”
几个唢呐匠吆喝道,直接将气氛推向了高点。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眼中流露出惊叹之色。
“老谭家这是找了个好女婿啊!”
“不亏是朱家裕,老朱家的儿子。”
听到大家的夸赞声,谭永庆顿觉脸上有光。
我谭永庆的女婿,肯定是百里挑一!
几个人把小米搬进屋。
一家子人走了一遍该走的流程,才让鲜儿出门。
唢呐匠,吹鼓手,奏起百鸟朝凤。
接出老朱家的新媳妇。
伴随着乐声,鲜儿走了出来。
她脚踩鸳鸯绣花鞋,身穿红色锦衣,头顶金线点缀的盖头。
光看那身段,便如春塘荷花,高挺饱满。
“十里八乡的俊小伙配十里八乡的大姑娘,郎才女貌,真是般配。”
“人家这是娃娃亲,天造地设的一对,天王老子来了也拆不开。”
“......”
朱传文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鲜儿。
轿夫们默契地掀起轿子帘,让传文把鲜儿放进去。
鲜儿刚坐下。
身子一抖,用手拉住传文的袖子。
羞嚇地说:“传文哥,我有点害怕。”
“怕啥?有哥在呢。”
朱传文揉了揉鲜儿的玉手,转身盖上了轿子帘。
“起轿,回家喽。”
头人吆喝一声。
轿夫们抬着轿子,一大帮人跟在后面。
浩浩荡荡,风风光光的把鲜儿娶了回去。
.........
轿子里。
鲜儿把盖头摘了,水汪汪的眼睛打量着四周。
今天这是:
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新鲜得很。
她撩开轿子窗帘的一角。
偷偷向外看去。
远处大大小小的山丘,宛若情郎的胸膛。
近处唢呐匠们卖力的吹奏着。
一想到,她的传文哥用这么大排场来娶她。
鲜儿笑得连眼睛都没了。
冷不丁,一个扎辫的娃子冒了出来。
“嫂子,快把盖头披上,要不我去跟娘告状。”
传杰一边假装护着轿子走,一边和他嫂子打趣。
“你这臭小子,我还没进门呢,就想欺负我!”
“等俺回去,先跟你哥告状,让他把你吊起来打。”
鲜儿故作生气地说。
一听到要跟大哥告状。
传杰顿时感觉两腿打颤。
毕竟,他哥一拳锤死土匪的场景,历历在目。
传杰机灵归机灵。
可十来岁的孩子,哪禁得起吓。
连忙说:“别别别,俺错了嫂子,逗你玩呢。”
“你可千万别跟我哥告状。”
“俺在柜子里藏了两把大枣,回去以后先给你吃。”
听了这话。
鲜儿在轿子里,笑得直不起腰来。
“好了,俺也不逗你了。”
和小叔子闹了闹。
鲜儿本就晴空万里的心情,变得更加舒爽了。
她披上红盖头,哼唱了起来。
于是,轿子里传出轻轻的戏声。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你耕田来我织布,夫妻双双把家还........”
朱传文在队伍最前。
身形挺拔,比老山还厚重。
.......
入夜。
小两口忙活完了杂七杂八的活。
进了朱魏氏特意为他们腾出的西屋。
炕烧了一下午,屋子里暖和得很。
一盏油灯下。
鲜儿坐在炕沿上,脸上盖上了一层红霞。
她低着头,两根葱指摆弄着自己的长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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