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各种节令极多。每月初一十五几乎都有节令。上巳节农历三月的第一个巳日即三月三日,传统的上巳节,也是祓禊的日子,也叫春浴日。这是唐朝法定的令节之一。若在长安,由官府拨款,让百官追赏为乐。
在玉阳山,三月三日则有更重要的祭祀。皆缘由今日是传说中西王母的寿辰。天宫有名号的诸仙、四处山野的散仙,都在此日赶赴西王母的瑶池集庆。西王母居住在昆仑山上的悬圃里,是一座名曰阆风的苑中,一共有玉楼九层,左绕瑶池,右环翠水。安康公主在玉阳山颠修建的玉楼,便是引据这些传说修建的。她虽不敢自比西王母,但是她自诩她的清都观,重檐叠嶂,檐牙高啄,复道行空,玉楼林立,且她携众美貌宫人日日宴乐,享尽世间极乐,却不亚于瑶池仙境。
永真人以“当年蟠桃会上客”自居,此时恨不得立即飞升去与会,可惜脱不了这身臭皮囊。但他自然是要在三月三大做文章的。
早在半月之前,他便命人将金母殿装饰一新,命人日日鲜花、香果供奉殷勤。今年命人塑了瑶池金母的五女泥像,摆列在金母殿**享香火。李商隐抬头望向那瑶池金母的圣像,只见她身着素色纱衣,身披五彩祥云纹霞帔。凤冠罩顶,满头点翠,甚是雍容华贵,凝重端庄。
身边侍立的五女,红妆的华林体态修长,面容端肃,橙色宫衣的媚兰眼波流转,顾盼生姿,青娥身披水绿褙子,里面的群青色抹胸下面是百褶裙,如同一池春水,秀色荡漾。瑶姬手持玉如意,面含微笑。玉卮为幼女,身着紫衣,塑造的面容极美。一双秀目含情,唇若樱桃,脸若飞霞。
李商隐愣愣得看着玉厄,只见她紫衣随风飘飘若举,仿佛活了过来。那泥像突然说了句:“呆子,你愣愣的看着什么呢?”
李商隐大惊失色,忙跪下,慌乱磕头道:“弟子瞻仰圣像,被仙子的端庄肃丽所折服,是以多看了几眼,并非有意唐突!”
“咯咯咯!”传来一阵笑声,只见卿卿的身影从泥塑后面闪出,正笑得捂着肚子,花枝乱颤。
李商隐一窘,忙起身,拍了拍裙裾。半晌,卿卿强忍了笑颜,打趣道:“登徒子,你要效仿商纣王为女娲题词么?可惜玉厄仙子不能派个狐狸精来迷了你去。”说罢忍不住又是一迭笑声。
李商隐见她双颊绯红,一双秀眼咪得弯弯的,又羞又愧的低下头。
“不知姑娘来此有何贵干?”李商隐做了个揖,问道。
卿卿拿绢子掩住嘴,道:“我听闻永真人新命人塑了几个女像,据说极为钟灵毓秀,宛若真人。想到明日游人众多,所以我才趁着没到上巳节便来瞻仰。没想到这塑像到没看出所以然,倒看到你在这里犯傻充愣,看来这宛若真人一说,可不是瞎编乱造。”说着禁不住莞尔。
李商隐叹了口气道:“我说这塑像怎么如此眼熟,正想着好似卿卿姑娘的样子。正出声着,你就躲在塑像后面突然发话,把我吓了一跳。”
卿卿见他说的诚恳,却不免有些羞赧:“打住!每次听你说话,怎么总是让人有些有些不堪入耳!”
李商隐一听,忙作揖道:“看我,又浑说。这些话当是藏在心里,也不该说出来。”
卿卿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便好!”
李商隐问道:“今日冷清,若到了上巳节,永真人命人为王母祝寿,到时张灯结彩,把酒助兴,那才热闹,妹妹今天来的太早了。”
卿卿含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只是上巳节陛下要在曲江设宴,我要随公主入朝朝贺的。”李商隐一听,心中隐隐的有些失望。卿卿见他面带失望,便道:“你可知道这西王母的来历?”李商隐笑道:“愿闻其详!”卿卿笑道:“《道藏三洞经》记载:‘西王母者,太阴之元气也,姓自然,字君思,下治昆仑,上治北斗。’她所居瑶台圣境‘昆仑玄圃,阆风之苑,有金城千重,玉楼十二,琼华之阙,光碧之堂,九层玄台,紫翠丹房,左带瑶池,右环翠水。其山之下,弱水九重,洪涛万丈,非飚车羽轮不可到也。所谓玉阙九天,绿台承霄,青琳之字,朱紫之房,连琳彩帐,明月四朗,戴华胜佩灵章,左侍仙女,右侍羽童,宝盖踏映,羽旆荫庭。’”
李商隐赞道:“如此西方胜境,真乃羡煞凡人也。”
卿卿笑道:“太史公曾言,周穆王十七年游猎曾遇王母,说她是西方国君。况且本朝的玄奘法师,也说西方有女儿国,想必真有其人也未可得知。”
李商隐见她侃侃而谈,引经据典,更是平生了一丝敬意:“卿卿姑娘却也通读道典,我不及你。”
卿卿扑哧一笑,伸出一只玉葱般的手指,指着他道:“你当我这个女冠,是白当的?这些道教典籍,当然也是习了一些。况且咱们玉阳山,与西王母渊源极深,咱们山下的潸溪,据传便是西王母五女玉厄思凡之泪所化,所以这潸溪的水泡出的茶,品起来甘泉清香,细品之处,却也有一丝苦涩。”说着似乎是起了心事,愣愣的看着玉厄的塑像,自言自语道:“想这九天仙女,在那无忧无垢之处,享尽极乐,却也免不了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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