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不及说话,只见卿卿握住他的手,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绝不后悔,我只求了公主,拼死也要随义山出宫。若是公主不允,我便舍了这条命!”
李商隐闻言,心中松了口气,伸出手去,反手握住卿卿颤抖的冰凉的手,向她传达着他的热度。
永道士点点头,道:“公主早就许了的,既然当着我,如今我去求,薄面还是给我三分的,你们且等着。”说罢起身。
卿卿的李商隐忙给他跪下,他忙道:“何以受此大礼!快起来,等事成了给公主磕头去吧。”说着起身出了门,径向阆风殿而去。
卿卿这厢喜盈盈得看着李商隐,脸上飞起红晕。凤夕鸾夕见状,忙退到了外间去。
李商隐愣愣的看着卿卿,只是傻笑,卿卿抿嘴儿笑道:“呆子,你欢喜么?”
李商隐脸上飞起红霞,将头埋在胸前,笑道:“我自然是欢喜的。”
卿卿见状,扳起他的下巴:“怎么一个大男人家,比我还羞的?”
忽觉的一滴冷泪滴到手臂上:“卿卿,谢谢你。”
卿卿听他这样说,心中也是一酸,眼泪便潸潸得下来了。
安康看着安王李凑一丝不苟的挽着发髻,头上带着紫色白玉牌子的发带,愈发显得他鬓如刀裁,玉面临风,默不作声的喝着岳山茶,神情安静,看神态浑不似有事在身,倒像是随常串门子,便命意娘给他续上滚水,自己寻了一个银丝牡丹花缎子软垫,歪在几上笑道:“这岳山茶外形紧细,卷曲秀丽,色泽碧绿,茶香醇厚,是难得的贡茶,弟弟觉得怎么样?”
李凑看了看杯盏中碧绿的茶丝,随着滚水舒展开枝芽:舒筋展脉,袅袅婷婷的翩然而舞,仿佛又得了灵气,活了过来。
袅袅茶香飘散在一丈之内,将凤髓香也衬托的有些俗气了。继而笑对安康道:“皇姐好安逸。这样的贡茶,除了陛下那里,就是皇姐这里了。”
安康点头道:“不错,陛下待我是不错的。”说着低下眼帘看了一下手中的柴窑瓷天青釉茶盏,笑道:“这茶盏是安王前些日子从柴窑特特给我买了来。等着差不多样儿的一陶瓷杯盏,足足等了一年。”
李凑闻言拿起瓷茶盏,放在手中仔细把玩,笑道:“柴窑的把桩师傅,没有几十年的手艺,断烧不出这样白里透青质地如玉的地子。况且柴窑松枝烧窑,温度不一,很难烧出一样的釉面。”说罢举起茶盏,对着烛光笑道:“这套茶盏奇就奇在几乎一样的釉面和形制,虽是几窑分别烧成,却细细捡了一样的凑成一套,可见是花了大价钱。”
安康公主笑了笑:“也不是尽一样的。你仔细悄悄,还是略有些不同。人们常说,这柴窑的瓷器,也是活的,就如同美玉一般,天底下寻不到两个一模一样的。”说着皱眉头道:“你们这些兄弟们待我是极好了......”眼神一黯:“我可不希望见到那一天。”
李凑起身行了个礼,正色道:“皇姐,世间安有两全法?左不过是两害取其轻罢了。”
安康公主冷笑一声:“是,作咱们皇家的儿女,何时能够平安喜乐一辈子。”说着将手中的茶盏举到地板上,手一松,天青釉的瓷盏掉在地上,顿时摔得粉碎,安康露出哂笑:“这样的一套精美绝伦的传世精品,再也凑不成一套了。”
永道人走到阆风殿口,见几个婢子在外面把门,知道公主在内与人议事,心中也是惴惴,便候在阆风殿大殿外。
忽听得杯盏掉地的声音,心里恁是不安:“既然公主心里不畅快,我且先拖一拖再说吧。
回到玉阙,神色恹恹的,也不答话,径直坐在榻上。
鸾夕终是耐不住性子,问道:“公主怎么说?”
永道士摇摇头:“公主今日不知和谁生了天大的气,在里面摔盘子砸碗的。我也不便进去。”
凤夕闻言点头道:“是了,公主平日不是这样的性子,从来不会摔盘子砸碗的。你还是别进去的为妙。”
永道士抬头看着貌似平静的李商隐和卿卿,柔声道:“如今虽未和公主说,左不过公主留下她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做了这个恩典,今日放你出宫,安顿下家中,好哪日求了恩典,悄悄儿的将卿卿接出宫去。”
李商隐怔了一怔,忙点头应下,心中却是茫然不知如何去安顿,安顿何处。永道士叹了口气,道:“义山若是能舍了这一辈子功名利禄,与我辈同行,将来倒是相见有期。也免了这些礼数规矩,虽成不了正经夫妻,却也能够相厮守。”
李商隐抬头愣愣的看着永道士,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听卿卿轻声道:“何苦说这些,永真人也是好心,可他这辈子必然丢不了这个心了。若是因为我让他为难,我再不活着的。”
她心里明白,李商隐年方二十,自负才高,心中抱负万千,此时便为他的人生下个定数,那岂不是让他一声悒悒不得志?且不说二人能够相厮守,便是现在他不后悔,将来保不住也不后悔。
永道士自然知道这个理儿,况且李商隐是个有济世之才的人,任谁也不忍心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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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