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外头还下着雨,淅淅沥沥的,沈丘却没有半点睡意,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堵。
沈丘踩着老旧的木楼梯,上了二楼,满目昏暗,绵延的屋宇笼罩在夜色里。
整个村子入了夜,就暗了,透着死一般的寂静。
沈丘接了个电话,然后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了,他一个人坐在院里树下的长椅上发呆,姥姥住院了,路宛睡棉得浅,隐约听见有些急躁的声音,起来一看,顿时脸都白了。
沈丘的情绪一向内敛,雨夜又暗,路宛却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他的难过。
沈丘说:“我姥姥住院了,老太太晚上起来喝水时,从楼上摔了下来,老人年纪大了禁不住摔,当场就昏厥了过去,我原本打算过几天就去看看她的,这样我一早就得赶回去。”
路宛两只手放在腿上,有几分无所适从,又觉得太寡淡,讷讷地说:“……别太担心。”
沈丘偏头看着她,路宛脸挺小,眉眼生得精致,垂着眼睛,眼睫毛长,反而不见她最初见时的那种虚虚的漂亮。
仿佛被人剥落了伪装,路宛露出里头藏着的赤裸裸的生灵,懵懂惊惶,像一只柔软的兔子,手脚都不知怎么安放,仿佛连怎样生存也不会了。
沈丘说:“宛宛,你一个人在这能行吗?”
“等我忙完姥姥的事情,我们一起去旅行散散心吧。”
路宛抿了抿嘴唇,望着他,从眼中看出了几分期待。
有那么一瞬间,路宛几乎就想说,好啊。
可话在舌尖转了几圈,又缩了回去。
路宛慢慢垂下眼睛,克制地吐出一口气,呼吸有些急促,轻声说:“我处理完和贾旭的事情,你等等我。”
沈丘看着她,浅浅地笑了一下,说:“好,我等你。”
二人目光对上,路宛的耳朵红了,猛的松了手,僵硬地揪着自己的睡衣。
沈丘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回屋吧。”
路宛这会却忽然来了倦意,她不知道是因为最近的烦心事卸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就是觉得很累,现在靠在沈丘怀里,沈丘搂着她,贴在耳边问:“市区那个公寓是他的吗??
路宛愣了一下,小声说:“啊,那套房子是我的。”
当初她父亲因为救了贾旭父亲,她父亲路青收了一大笔钱,父亲去世之后,他们婚后,来之后无依无靠,也明白,以后所有事都要靠贾旭了,满心的不安。
路宛不愿意住贾家的别墅,当初她还问贾旭是否愿意一起住在这里,贾旭当时揉着她头顶笑笑说,可以,你开心就好。
虽然不是豪宅,也没有贾旭家里别墅那么大,但他们两个人也足够了,路宛喜欢温馨的小家,两个人从婚后就这样住了这么多年。
沈丘问了她几个问题,她都嗯嗯的应着,但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急救室的灯亮着,长道格外的冷冷清清。
家人们都等在急救室门口。
偶尔走过几个步履匆匆的护士,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关,每开一次,沈母就抬头看过去,嘴唇抿得紧紧的。
沈丘慢慢地朝母亲的方向挨近了几步,他小声地说:“你不要太担心,外婆会没事的。”
半晌,沈母才嗯了声。
他们一家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看一眼急救室的大门。
直到医生走了出来,说老太太已经暂时没事,还需要静养观察的时候,几人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老太太转入了普通病房。
路宛醒来后已经中午,发现弟弟走之前已经把饭做好了,留了张纸条,“醒来把饭菜热下再吃,在家等我。”。
路宛热好了做好的汤和菜都端了上来,倚在桌子旁轻笑:“温柔的小狼狗。”
路宛把盖子打开,扑面而来的香气充盈鼻腔。
她给沈丘发消息,“你怎么做了这么复杂的菜啊。”
“之前你不是看过这道菜谱吗,我前阵子让家里厨师教我做了,多吃点,宛宛,想你。”
荤香可口,不油不腻,浓厚的汤汁包裹着舌尖的味蕾,新鲜多汁,醇厚饱满在舌尖上跳动。
路宛喝了一口汤,眼泪又砸进汤里。
路宛看着眼前道菜,日常做饭都是她思考做什么给贾旭吃,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做饭给她吃。
原来世上还会有人这样在意自己,也愿意用同样的付出和心思对待自己。
然后她又收到沈丘的一条信息,“我希望宛宛开心的吃完。”
然后路宛连忙用手背抹掉,如果此时沈丘在,他肯定会用指腹揉着她眼尾,肯定会像在哄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满眼充满怜爱。
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