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纷飞,日影西斜,早又是申牌时分。
只见算命摊前,除了崔驰和梅香外,魏娇容又带了一个书生和一个武卒来。
这两位都是她亲自拜访,准备带回京都的人才。
书生叫做陈惟遇,前世做到户部尚书,皇弟曾言他有首辅宰相之才,只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皇弟贬了官,放归山野。如今他还未发迹,自己这次带他回去,努力培养,相信能够独挡一面。
武卒叫做裴留义,有大将之才,现在金陵任一个千户。
今日前来,就是想请邵文帮他们测算前程。
本来是还有几位的,可他们都不愿意让一个小小术士,来占他们的命运。
所以她只带了这两人来。
他二人对此事倒也颇有兴趣,想来长个见识。
经过昨晚的深思熟虑,魏娇容总感觉有些不安,似乎有某些事脱离了她的掌控。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导致时间的走向发生了改变?
于是她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出来。
你邵文不是不测国运么,那你就帮我测测人运。
只要这两人与我记忆中的命运不同,说明我最终改变了大周的命运。
若是仍然相同,我是不会放弃的……
等邵文慢悠悠踱步过来时,五人一齐上前问好。
邵文见这位魏公子也来了,心下欣喜万分,一一与他们见了礼。
魏娇容先道:“邵先生,今日我有想测的事了。你可得帮我好好测测。”
邵文笑道:“好说。不妨现在就开始?”
【早开始早下班,昨晚可把我累够呛,一早上没缓过劲儿来。看来以后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太累,不如躺平。】
魏娇容无语了一会儿,心道你就不能积极向上一点,老想着偷懒怎么行啊。试问谁不想投靠我皇家,升官发财,搏个封妻荫子,你怎么能这么怠惰。
只是这话她只能憋在心里。
可她憋得难受。
真想找个机会好好教育教育邵文。
她愤慨了一阵,又给邵文介绍道:“邵先生,我先帮你引荐两个人。这位叫做陈惟遇,博览群书,尤精数算。这位是本地的千户,叫做裴留义。这次来主要是想请你帮他二位测测前程。”
“哦?”
邵文没想到,这个魏公子不为自己测,而是为别人测。
当下又与陈惟遇和裴留义见了个礼,说道:“说起来,我与陈兄还是一家哩。”
陈惟遇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解道:“邵先生此话何意?”
邵文道:“你是数算,我是术算。怎么不是一家?”
陈惟遇还以为他要攀交情,可一想人家是远近闻名的邵半仙、邵三课,自己不过是个穷书生,哪里有什么交情可攀。
果然,邵文说出这几句玩笑话来,原来是市俚间拉进关系的一种话术而已。
于是他谦道:“邵先生客气了,都是神算,在下却还比不得先生的。”
【乖乖,你还挺自信。】
搞得邵文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好道:“这可不是什么客气,术算的确也是数算,只不过形式不同而已,没有什么神奇之处。话不多说,陈兄与裴兄哪个先来?抓个骰子吧。”
说着从怀中摸出骰子放在木盅内。
陈惟遇和裴留义各谦让了一回,还是由陈惟遇先来。
“等一下……等一下……”
岂知这时候,从人群中挤出一个中年男人来,连连作揖道:“恕罪恕罪。不知可否把这一卦让给鄙人?只因家中胞弟重病,医药无效,事出紧急,特来请邵先生占问凶吉。”
陈惟遇一听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也不敢耽搁,便让给他了。反正一天三卦,他算完,自己和裴留义再算也是一样的。
邵文自是没有话说,让男人抓了骰子,一个午,一个丑。
他掐算一番,眉头越皱越紧。
【这一课不吉啊,恐怕此人凶多吉少。】
这种事,再如何斟量说辞也是没用的。
邵文只好实话实说:“这一课为‘铸印课’,占病最不吉。况干上子鬼,作死气。干阴巳遁癸为暗鬼,作飞魂。支上辰遁壬为暗鬼,上乘白虎,有道是:‘虎乘遁鬼伤人最速’。最确的是,申为身,上乘六合,下坐卯。六合为木,卯为木,岂不是身在棺中之意?依这一课来看,三日内恐将不测。”
什么叫铸印课?
三传巳戌卯为铸印课。
在古代,巳为炉火,戌为印绶,卯为模范,又为车。
三者相加,便是铸印乘轩。
此课若是占官,大吉,必然加官升官。
若是占病,大凶,火化之象也。
这个中年男人面色似悲似怒,此刻听邵文一一分析完毕,一句话也没说,也没留下卦钱,豁然起身,径直走了。
崔驰有意向他为邵文讨要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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