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试毒。

福王府的人肯定不适合。

府里人多嘴杂。

老妈子，小丫鬟最喜欢八卦是非。

万一传了出去。

事情就难办了。

卢九要找的人在王府之外。

出了福王府十里开外。

靠着洛水码头边。

一片热闹的街市，名为“游栏街”。

这里就是卢九找人的地方。

游栏街原本是洛水码头上南来北往的客商们落脚之地。

勾栏、赌场游乐之所众多。

由此得名。

这也是洛阳城里最大的乞丐聚集地。

平日里。

这些乞丐沿街卖惨。

帮着勾栏赌场帮闲起势。

捞上几顿好吃口。

运气好拿上几枚铜钱。

日子过得也可以。

要是再碰到个插标卖儿卖女的，做上个保人。

捞上几吊铜钱也是有可能的。

有鉴于此。

平时，这里的乞丐多数是泼皮流氓好逸恶劳之徒。

偶有新鲜面孔，也多数是赌场输光了家产的破落户。

卢九对待这些人。

心里毫无怜悯之情。

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卢九觉得这些人是早死早投生。

让这些人试毒。

他心安理得。

万一————

.......

也算是让这些恶徒死得其所了。

到了游栏街。

卢九发现。

今日这里的乞丐虽然多数也都是脏兮兮，臭烘烘的。

与往日却有所不同。

往日那些乞丐，不少人都是膘肥体壮有手有脚的成年人。

偶尔有插标的小孩，也多半是这些人渣抢来的骗来的。

而今天。

满大街都是插上草标的小孩，瘦骨嶙峋，几乎都不成人形。

一个个都饿脱了相。

眼神里都是饥饿和绝望。

这绝非是那些职业乞丐！

卢九上前询问。

刚走出了一步。

又停了下来。

叫上一个护卫。

指着街旁一个大个小孩。

“把他叫过来，问问怎么回事？不要吓到他！”

护卫诺了一声。

去把那孩子叫了过来。

那孩子过来以后。

毫不怯生。

抱拳施施然向卢九施了一礼。

卢九大奇。

问：“你今年几岁了？”

小孩回答：“我天启元年生人，今年四岁。”

卢九更加啧啧称奇。

这四岁的小孩，生得如同八九岁的孩童一般大小。

虽面有菜色，却器宇轩昂。

纵然是衣衫褴褛。

却有着一副大家之气。

这时。

一旁跟随的校尉高杰插话了。

“卢爷莫怪。”

卢九看了他一眼。

和气的说：“但说无妨！”

高杰又告罪了几句。

转过身问小孩。

“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嘛？”

“我乃陕西榆林卫人士！”

小孩回答的落落大方。

高杰吃惊的问。

“延安府那边的？额滴个神！你榆林卫滴，怎么千里迢迢跑到这洛阳来了，肿么这么多人？逃荒？”

小孩接着回答。

“额也不知道，听额娘说，饿们那里过不下去了！刚开始，只是鞑子过来杀了好多人。后来不知怎地，整存整寨的人莫名其妙的死掉。实在是没办法，就一路逃，有人死了，又有人跟上来，反正就肿么多人了。额娘和饿说来，不能停，停了怕被别人吃了！一路就跑到

这里来了。现在是实在是跑不动了，才停在这里。额娘说还得往江南跑，江南才能活命！”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小孩有些气喘吁吁，饿的。

眼珠子溜溜的看着高杰他们，鼻子使劲的嗅着他们身上的味道。

那是中午大米饭残留的余香。

卢九见此情景，默然不语。

一会儿。

他叫来护卫。

扔了几颗碎银子，让他们去买些炊饼过来。

还交待他们，买几大桶开水，并几个木碗。

卢九蹲下。

掏出手帕，给这小孩擦了擦脸。

随手拿出一锭银子塞给小孩。

谁知那小孩却推拦着，不肯要。

卢九奇怪。

小孩解释说：“无功不受禄，不敢受此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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