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六月初一。
长安。
……
“1095。”
一个白衫俊雅的青年,蹲下身子,在院落的大青石上,刻下一串数字。
院子很逼仄,只盖了一间正房,其余三面皆是青砖围墙。
南向开一扇小门。
透过门洞隐隐可见一湖碧水。
院中还种了一株大槐树,苍翠的树冠遮住了整个院落,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李易站起身,抬手将写字的砖头轻抛出去,砸在碗口粗的树干上。
他身材挺拔,相貌俊朗不凡,清秀中透着阳刚。
“三年。”
两个字从口中吐出,声音平淡而清冽。
他已经被囚禁在这湖心方寸之地,整整三年!
这三年里,每当晚饭时分,他就来到这株槐树下,在青石上磨掉昨日的计数,刻上新数字。
1095,说明他已经被囚禁了:一千零九十五天。
李易有一个秘密。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
只是刚穿越到长安城,就被人用黑布罩头,带到这个湖心小院,囚禁起来。
一关就是三年!
除了每日送两餐,没有人和他交流。
李易至今不知,幕后之人是谁。
他观察过附近的地形,这里应该是一座大府宅的内院,东边位置有占地数亩的人工湖,他此刻,就困在湖心的小岛上。
小岛纵横不过六丈,刚够承载他立身的小院。
走出院门,下一脚就是湖面。
李易曾尝试逃跑,但四面都是湖水,他不会游泳。
最绝的是,在湖中,用毛竹插了足足三层围网;只留了一条窄窄的水道,仅供小船通行,岸边还有人日夜看守。
李易就是会潜水,也逃不走。
发现以目前的能力无法逃走,幕后之人又一直不现身,李易就给自己制定了强训计划。
每日两餐,全部吃完。
从早上开始,便锻炼俯卧、仰卧、压腿、打拳……累了就休息,然后继续练,一直练到下午。
下午他用衣带绑住一条腿,在湖中练习游泳,并琢磨如何在水里与人搏杀。
夜里,他训练眼力;清晨,他锻炼听觉;睡觉的时候,他练习对时辰的掌控……
他从未放弃逃走!
每当锻炼的筋疲力尽的时候,他都咬牙切齿告诉自己坚持,坚持锻炼才能逃出去。
等逃出去,一定要找到幕后之人。
问明被囚原因。
然后,弄死他!
……
今天的训练已经做完,李易此刻站在小院门口,等待送饭的老头过来。
片刻之后,从湖岸依稀传来声音。
“哑老汉,又送饭来啦?”
“呦,有烧鸡!来,一人一个腿……”
李易淡然而立,心境古井无波。
他知道,岸边负责看守的两个劲装汉子,又在对他的食物揩油。
被囚三年,他从没见过带鸡腿的烧鸡。
“吱呀,吱呀!”
哑巴老头正划船过来。
一百零二个呼吸后,哑巴老头的小木船靠在了门前的石阶上。
这是一个瘦骨嶙峋,佝偻着背的老人。
老头双眼浑浊,面容呆板地将一个竹筐从船舱里提出来,递向李易。
“呃!呃!”
李易俯身接过竹筐,对老头淡淡点了下头。
转身走进小院,在大青石上用饭。
他从不和老头交流,因为哑巴老头不仅哑,而且聋。
眼神也不好。
从老头张嘴时那露出半截的舌头,李易不太舒服地猜测:老头的舌头可能是被人故意割去的,耳朵应该是刺聋的,眼睛可能也用石灰水洗过。
看着这大府宅,他知道幕后之人必然有权有钱;看着哑巴老头,他感受到了幕后之人的狠恶。
李易将每一粒米都吃干净,烧鸡的骨头他都嚼碎咽下。而后取出竹筐内的换洗衣物,将用过的碗筷放回筐内。
走到门口,将竹筐交给等待的哑巴老头。
老头木然地接过竹筐,划船离去。
李易捧着换洗衣物,回到院内唯一的一间屋子里。
他脱掉衣服,静静躺在炕上。
而后,双手往下……
给大腿按摩。
放松之后,压抑许久的心情顿时舒畅。
每个月初,他都会让自己放松一次。
这并非自贱。
湖心方寸之地,幽囚三年,若不找个宣泄情绪的方式,他早就疯了。
天色已黑,赤身到湖边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李易按时睡下。
睡了大概半个时辰,他忽然惊醒,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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