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看起来是在敲打玉桌。
实际上，是在敲打王直！
王直到底要站在哪边？
站在皇帝、大明社稷这边。
还是站在世家的立场上？
忽然。
王直长叹一声。
“我王家世代为官，未为江山社稷作出多少贡献。”
“今日回去，就散尽家产，告诫后代再不能入朝做官。”
此言一出。
曹正淳都脸色一变。
这王老儿，如此狠绝？
太狠了！
朱祁钰，也是动容。
不愧是大明文官之首。
文官素来有以全家性命，成全自己一人身后之命的传统。
很多文官虽然知道自己一旦身死，全家都要被夷灭，也要在朝堂上怒骂权臣。
这一言而出，王直就要青史留名。
但王家，从此就要在世家大族中除名了！
“好。”
“很好。”
朱祁钰说了这三个字。
这是对王直的嘉赏！
“曹正淳，你怎么说？”
朱祁钰问道。
“皇上，王直大人果真还是对大明赤胆忠心……”
“谁问你这个？我问你，你觉得你自己刚才的说法，有没有私心？”
闻言。
曹正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在发抖！
因为他是离皇上最近的大太监，他对圣心揣摩最深。
皇帝这一句话说出。
自己的性命，就已经悬在了一根发丝之上！
景泰帝手握权柄，杀伐由心。
一言以决，天下无可以阻拦之人！
若自己一个反应不对，立刻就人头落地。
一切的权力、荣华富贵……都与自己无关了！
“臣有罪！臣检讨，竟有私心，臣是想要壮大东厂势力……”
曹正淳连连说道。
王振曾经，就权倾朝野，势力遍布天下。
现在，阉党要清洗，全部除去。
那留下来的空位，谁来填补？
曹正淳充满了野心，充满了渴望！
王振是正统帝最信任的太监。
他曹正淳，为什么不能是景泰帝最信任的太监？
但此时，曹正淳浑身都在发抖。
皇帝最讨厌的，就是身边人有私心！
朱祁钰冷冷看着曹正淳。
这位手握东厂的大太监，正在颤抖，向皇帝求饶。
“你们都听着！”
“政见不同，或有可能。但同为大明的臣子，所行所思所想，都只能是天下社稷。”
“忠于我，忠于大明。”
“朝廷，不是让你们为了自己利益，互相攻讦的！”
朱祁钰冷声说道。
“朕给你们权力，给你们地位，给你们赏赐金银财宝，给你们青史留名……”
“而你们要给朕的，就是绝对的忠诚！”
“把自己的私心，都收一收！”
“无论文官集团、宦官集团，或是三军九镇……都是为朕服务，好好记住！”
“是，陛下！”
在场的三人，皆都拜倒！
他们心中，都已受到了敲打！
走出宫门。
于谦开口问道。
“王大人，你怎么就把王家给毁了呢？”
“陛下所言，是要你以天下为重，不要以自己私心，互相攻讦。”
“也没有必要，如此狠绝吧？”
于谦有些疑惑。
“于少保，这是我一个猜测。”
王直神色沉重。
“恐怕不是我一家要毁。”
“皇帝恐怕是要把天下所有的世家，全部给毁了！”
“我王家，岂能独存？”
“所以，虽然看起来是毁了我王家，但实际上，却是保全！”
“什么？”
于谦，亦是震惊。
“陛下要毁了天下的世家？”
“这些人，都是世代为官，哪怕朝代更替，都不会影响他们的势力和地位。”
“要动世家，这是何等大的动作？”
王直摇了摇头。
“陛下要做的事，再大的势力，再大的阻力，能够抵挡吗？”
“世家代代为官，简直是天下的寄生虫，皇帝都变了，世家都不倒。”
“这对于陛下来说，能够容忍吗？”
“王家虽然毁了，但为社稷，为陛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两名大员，都是交谈。
他们心中，对皇帝的动作，都有了猜测。
心中，无比震动！
……
朱祁钰在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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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