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下肚六两三,切莫闻得女人香。
扯过手帕回头一瞧,正正好好对了口,美人颜如玉,似仙女落凡尘,心中激荡,哪里还去理会是上天安排还是命运捉弄。同桌落座,新上酒菜,饮酒间谈笑风生,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客商心间愈发荡漾。
叶梳云设法支走了俩随身伙计,在客商醉倒前与丫鬟二人左右搀扶,径直回到客房,店伙计见她装扮气质当作是客商夫人,二人京城相逢把酒言欢再正常不过,还得了赏钱自不会多问。
烈酒加迷药,伙计从早上叫到晌午才将客商唤醒,所带细软银票尽皆不见。
以往也有此类案件,做完案后山高路远的说跑就跑了,等你醒来再报案,再耽搁耽搁,去哪里追去,这年头,只要不是命案,有几个人愿意拿着那点儿碎银俸禄跑腿儿卖命的干。
出蛊儿的地方是那丫鬟一时贪心,不顾行当只取钱财的规矩,顺手带走客商花钱捐官后刚拿到的任命书。
喜事盈门,正与伙计庆祝一番,又遇佳人落难,色念随心起,悔时方知恨。
“当!”惊堂木响。
有道是好事总得善人做,哪有凡人做神仙!
说那虽是捐的功名,好歹亦是朝廷命官,官差立时严查,扮丫鬟的为逃出京城,悄悄把叶梳云的藏身之处给泄了出去,引官差集结抓捕时自己逃之夭夭。
正是坑了叶梳云这只燕子!
东躲西藏,不得已时,俏佳人扮作了穷书生,破园子逢着了真情郎。
是命中注定,或是上天安排,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来解!
“当!”
怎么着!江三爷,这段儿可满意否?敢问您、请个赏儿呗!”
赵五爷一气儿说完一大段,起伏转折竟似听书一般。
江北抿抿嘴唇,翻了翻包裹,抬头朝着菜市口方向说道:
“我好像有东西忘记带了,对了,五爷,今日来寻您是想跟您请教下,这几日拘魂送魂时可有遇到奇怪事?
“哼哼。”赵五爷识他把戏,笑着揶揄他道:“有甚奇怪事,碰到听书不打赏的茬子了?打将一顿就是了,我有惊堂木,你有挂云幡。要是再打不过,就随他一起去,好嘛!”
江北一脸尴尬,心知不好再问,佯装洒脱,说道:“得嘞,承您吉言,我这就去揍将一顿听书不打赏的厉害茬子。您老保重!”
说罢拔腿就跑,身后赵五爷大声骂道:“吉言你奶奶个罗圈儿腿,吉!”
天色渐暗,跑到半截胡同口,吃了碗炸酱面,江北往西街溜达着,道为何?便是将那叶梳云看进了眼里,拔不出来了。
四下踅摸,想再看上一眼。
有缘千里来相会,三笑徒然当一痴。
有心探寻相思地,遍走不见佳人身影,
时近二更,行到缝尸铺后巷,靠个墙角坐下等起,久等不来,不觉间竟是睡着了。
鸡鸣四更,猛然惊醒。
心道坏事了。。。
巷内前后不见人影,疾奔至菜市口寻去,绕得一圈路过九号缝尸铺门前时。
瞧见浅水埠地痞杨的背影,正撅着腚趴林首那傻子的门缝。
江北上前抓住他手腕,欲往旁边小巷走去。
杨泼皮摆了摆手,转脸一瞧,看了看他手里的挂云幡,问道:“哑巴金!你难道是阴差?”
江北一看正脸是他,也是一愣,边撂摊儿的跟欺行霸市的才是真的有缘千里来相会。
数次交锋,江北从未胜得半分,皆惨惨而逃,想起便头皮发麻。
没作声,点了点头,拉着杨泼皮往旁走去。
杨泼皮连忙说道:
“哎哎!哑巴金,你先等等听我说。我刚看到林寿那傻子扎的纸钱都变成真银子了,咱俩进去把他打晕,抢出来咱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我黄泉路上也好有个银钱使使,怎么样?”
江北勉强笑了笑,心道“都这时候了您想着还贪人钱财呢?”
趴门缝一瞧,林首正自扎出的纸钱即刻变作了银两。
又勾起了错失掉左慈易形术的痛处,心道定是看花了眼,眼看时辰将过,硬拉起泼皮走进小巷,挂云幡虚空轻点七道,石门突现,紧抓王泼皮一脚迈了进去。
再行七步,眼前空旷,花海大道,亭台流水,若不是阴风阵阵,倒也算是一番景致。
杨泼皮看着眼前大道,试着踩上一脚。静谧无声处,立时云雾骤起,路面上脚印跌出,眼前却依旧空无一人。
真是阴间黄泉路!
“噗通”一声。
杨泼皮一改往日狷狂骄横模样,生生直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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