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恒答应了爷爷带着司机去,但是为了方便行事,他给司机王叔提前放了年假,一个人坐上开往落霞镇的小巴士。
一路上的老房子、山林、田野,唤起他六岁前在乡下老宅的模糊记忆。
那些年在稻田里捉过的泥鳅,在水塘里捉过的鱼虾,在山里挖过的竹笋,通通闪现在眼前。
记得老宅的房子,空间很大,开门就见到山,日落和晚霞明艳生动。
什么时候也能带着钟情回他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看看呢?
在落霞镇下了车,想打车找钟林村,这里却没有出租车营业。
和他来之前想象不一样的是,钟林村并不好找,手机上也查不到。
许一恒向大巴车司机打听。司机不是镇上的,不了解具体情况。说大概在向南的方向,具体位置也不清楚。
索性向南只有一条大路,他只好边走边打听。
许一恒到达落霞镇已经是下午四点,走了一个钟头看到路边危房状的小卖部,里面是个上了年岁的大娘。
“大娘,请问您知道钟林村在哪吗?”
“腻寻导%#%#……”
“什么?”
许一恒完全听不懂。
“@#%*……”
“您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大娘点头,然后摇头。
许一恒无语问苍天,这方言完全无法交流啊,甚至语调有点像法语。沟通是不可能的了。
他拿了架子上一瓶水,水是不知名的品牌,却给他解了燃眉之急。他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递给大娘。
“不用找了,谢谢。”想了想示意大娘,又拿了一瓶水,转身走了。
大娘被眼前年轻人的壕气震慑住,半天没反应过来要开口说话,直到人走远才攥着手里的钱,对着阳光反复鉴别。
半个小时后,见年轻人回到小卖部,大娘顿时警铃大作。
原以为只是过路的,这是反悔了?是要把钱要回去?
许一恒也是没办法才折返回来的。他刚刚顺着路继续向南走,结果却走出了落霞镇,来到了里阳镇。
看到里阳镇的路标,他顿感无语,走过头了,只好往回走,找到大娘,重新尝试沟通。
“您能听懂我说什么是吗?”
“@¥……%*”大娘点头。
“我想去钟林村。这里有500元,把我带过去,这些全给您。”
大娘听得懂,只觉得年轻人掏钱包的样子贼精神。
她一时震惊不敢接,许一恒已经把钱递过来放在玻璃柜台上。
大娘朝着屋里的破布门帘处喊了一声。
不多时,帘子掀开,出来一个和许一恒差不多年龄的少年。
许一恒诧异,这里怎么还有个小伙在?小伙看起来很瘦,却肩背挺直,浓眉深目,目光如炬。还是个精神小伙。
大娘和他用方言交流几句。
两人说完,精神小伙看看柜台上的钱,又看看许一恒,眼含警惕。
“你要找钟林村?去做什么?”
“我找人。”许一恒听到小伙说普通话,松口气。
“找谁?”小伙眉头紧锁。
“不方便告知,一个同学。”
许一恒想说找钟情,说不定小伙认识,就更容易找到。
可是转念一想,可能给她添麻烦。
“你是A大的?或者定安市实验中学的?”
小伙叫钟元,就是钟林村的,今天来大伯娘家的代销点帮忙修东西,顺便买点东西带回去,招待邻居,他家邻居就是钟情。他们村很小,基本互相都认识。能和这么阔绰的人是同学的,只有钟情了。
“是A大的。”许一恒眼睛瞬间亮了,这人认识钟情,事情就好解决了。
“好,我带你去,不过我们不要钱。”
大娘看着小伙一口拒绝掉巨款,备受打击。
许一恒答应了的事情不会反悔。
“谢啦,可钱不是给你的,是给大娘的。”
许一恒找好说辞,转身出了逼仄的小屋。小伙紧随其后。
许一恒一路跟着小伙,走了没多久就拐到旁边一条羊肠小道上,这是通往钟林村唯一的路。
许一恒这才明白,为什么一路上一个村子都没有,原来都藏在树丛后面。
“我是钟情的同学许一恒,你叫什么?是钟林村的吗?”
“钟元,钟情同村的邻居。”
“邻居?住得很近吗?我正好晚上没地方去,借住在你家里行吗?我会出住宿费。”
“行啊。不过你来找她什么事?”
“没什么,有人找她做家教,让我转达一声。”
许一恒早就想好了说辞。
“哦。”
后来是一路沉默。幸好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这是钟情家,她昨天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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