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小兕子惊骇到了极点，整张俏脸惨白一片。
“玄武门之变”这几个字就像是晴天霹雳，在她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那一日所发生的血腥政变，在李二登基称帝之后便被彻底尘封。
没有任何人敢提起，也没有任何人敢回忆。
玄武门之变已经成了李二心中的逆鳞。
触者即死！
此刻。
李二竟然主动提起这件事情。
可想而知。
他心中的愤怒达到了何种地步。
或许是因为之前高阳的死，也或许是因为秦牧当面骂他是千古罪人，此时的李二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感，也都要可怕。
小兕子绝望的看着李二和秦牧。
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夫君。
两个人还偏偏都是犟种！
这可怎么办啊？
“不，岳父，你这样想的话格局就太小了。”秦牧淡然一笑，继续道：“玄武门之变只不过是一场政变，除了皇室突发变故之外，并没有让天下百姓遭殃，也算不上是一件让当今陛下成为千古罪人的大事。”
“哦？难道不是玄武门之变？那你到底为何觉得陛下是千古罪人？”
秦牧的回答让李二相当诧异。
他从未听到过这样的想法。
玄武门之变是皇室自家的事情，说的确实不错啊！
无论是李建成还是李元吉，他们的事也只是李家自己的事情。
大唐的百姓照样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玄武门之变的却是算不得什么大事。
忽然！
李二心里忽然感觉轻松了许多。
玄武门之变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日日夜夜折磨得他寝食难安。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逃不过被李建成和李元吉兄弟二人追杀的梦魇。
天下人的看法，朝野间的议论，这些都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在李二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可如今秦牧的一句话，却歪打正着的让李二释怀了。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上想过问题。
是啊！
朕只不过是处理自家的事情，与天下百姓何干？
只要励精图治，都为天下百姓做事，让家家户户都能过上好日子，这便对得起屁股下面的那张龙椅了！
可——
李二在释然的同时，心中就更加疑惑了。
既然不是因为玄武门之变，那么自己又为何成为了千古罪人？
小兕子也冷静下来，呆呆的望着秦牧，心里也很好奇。
“当今陛下，其罪有三！”
“第一，篡改历史。”
“陛下为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命史官篡改历史，试图让玄武门之变更加名正言顺。岂不知，篡改历史乃是帝王大忌，陛下开此先河，为后世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百年之后，所有的帝王都会效仿当今陛下，随意篡改历史，让华夏文明蒙羞！”
“这难道不是一个千古大罪吗？”
“第二，送女和亲。”
“中原文明源远流长，帝王者，执剑人也！民族自信心的开创者，应当披荆斩棘，应有涤荡宇内之帝王霸气，令四海臣服，令天下瞩目，而不是靠送女和亲来达到威加海内的目的！”
“无论是哪个朝代，送女和亲都是所有中原百姓的耻辱！从此以后，列国蛮夷将会视中原为温柔乡，是他们增添后宫的最佳选择。他们不会因送女和亲而心悦诚服，甚至会更加瞧不起中原，瞧不起大唐。”
“那些被送往蛮夷和亲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过着悲惨的生活？她们夫死嫁子，子死嫁孙，受尽了难以忍受的屈辱和折磨，却没有任何人替她们感到悲哀。”
“这难道不是一个千古大罪吗？”
“第三，慷慨解囊！”
“当今陛下为满足自己成为千古一帝的虚荣心，为了能够让万国朝贺，不惜给周边列国送女人、送金银、送技术、送人才！尤其是不计后果的送给他们技术和人才，让那些落后的蛮夷迅速发展生产力，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留下了后患无穷的恶果。”
“难道当今陛下忘记了突厥、吐蕃、高句丽这些国家给中原百姓造成的伤害了吗？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便会祸乱中原，将我汉家百姓当做羔羊一般疯狂屠杀。他们有一点点感恩当今陛下的所作所为吗？”
“可当今陛下却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自己的名声，只在乎自己是否成为千古一帝，却不惜养虎为患，让天下百姓罹难。”
“此三条大罪，难道还不能认为当今陛下是千古罪人吗？”
房内死寂一片。
李二额头上的冷汗直冒，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像是被无数条鞭子狠狠抽打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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