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轻棠磕了下眼,眼前闪过小娘无数次偷偷流泪的模样。
总算,负她的人遭报应了。
他们紧握着的手心中渐潮,不知是谁出了冷汗。
孟轻棠换只手去握他,对宫人道:“你告诉齐王,我当初踏踏实实在他手中,他即拱手相送,便没有再要回去的道理。再者,我只是个物件,从来身不由主。还有,我不会再听这些传话了。”
宫人只是个传话筒,牢记之后去得飞快。
孟轻棠垂下眼睫,“阿亦,我不见他,他就跟宫人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尽管李珂亦不介意,可她心里头排斥得很深。
李珂亦伸手在她发顶撸了撸。
“等你嫁给我就得日日簪发戴钗了,你会觉得辛苦吗?”
孟轻棠摇头,“簪个发而已。”
反正有人伺候。
李珂亦宠溺地看着她,“这么大的事你都无所谓,管旁人那张嘴做什么,他们怎么说你也是不痛不痒的。”
他又说:“阿棠,你散发的样子真好看。”
孟轻棠笑了,“你夸来夸去也就那么几句,能不能有点新意。”
初秋的暖风中携着淡淡月季花香,天澜地阔,李珂亦的眼中只她一人。
他缓缓低头,她闭上了眼睛,感受他的气息越来越近,任由耳根红透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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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一五一十的叙述未来太子妃的话,听到“物件”这里,李玦便忍不住道:“她不是物件,你跟她说,我从没把她当作物件。”
“齐王殿下,太子妃娘娘说,她不会再听您的传话了。”
宫人哈着腰,恭恭敬敬的告退。
“不,不要这样,”李玦一时失控,吼道:“我都做到了啊,你怎能食言!”
李玦胸腔翻涌,腥甜涌上喉间,他本可以咽回去,却又决定放纵自己。
齐王在东宫门口吐了血,太子和太子妃如何还能避而不见。
李玦笑了笑,抹去唇边腥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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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她,她依然在李珂亦那个病怏怏的人身边,看不懂他俩究竟谁扶谁。
李玦想学一学他那站着坐着看起来都病弱的模样,一秒放弃。
棠棠应该不只是因为同情而跟他在一起。
此刻,棠棠和李珂亦就这样手牵手站在他面前。
“李玦,你究竟要怎么样?”
棠棠很生气。
李玦挪过了眼,想刻意忽略他们紧牵的手,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瞥。
他整个人软在了宽大的褐色檀木椅中,他真的有些乏力了。
“棠棠,我要单独跟你说会儿话,让他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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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轻棠淡淡道:“李玦,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是不是不属于你的东西,对你来说更有趣一些?”
李玦眼前空洞一片,他忍不住笑自己。
“是啊,真可笑,我在该好好对你的时候,一心只想弄死李珂亦。如今又想豁出去把你抢回来,在所不惜。”
孟轻棠微微歪了下头,李珂亦便道:“我出去,你们把话说明白。”
他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了顿,还是一脚踏向了外头。
总算没有了碍眼的人。
李玦望着她,明明人就在眼前,却又像隔了千山万水,触碰不及。
“棠棠,我错了。”
孟轻棠轻轻一笑,“齐王殿下在说什么呢。”
她唇角轻勾,眼中却无一丝温度起伏。
李玦深吸了口气,身子又颓丧得软了些。
“我总是梦见那夜,我一直在那扇门外……起初梦里面我还是无动于衷,可后来再入梦,我冲进去的越发果断……棠棠,我后悔了,我不应该这样对待你。”
孟轻棠轻轻眯了下眼。
那一夜于她来说,早已不是刻骨铭心的伤害了。
她也忘了那一天有多狼狈绝望。
她只记得李玦的嘴脸。
“如今你都得逞了,再说后悔,是不是太过虚伪?”
李玦起身离座,每向她走一步,她便退一步。
他识趣了停住了脚,深深望着她,嘴里衔着苦味,“棠棠,父皇要杀你,李珂亦薨逝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孟轻棠心中一怔。
皇上每次来看望李珂亦,都是一脸慈爱,对她腹中孩子也表现得期待。
可竟然,他不允许皇孙出生,这个皇孙会成为其他皇子继任太子的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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