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秋雨绵绵的夜晚，陈曦走在空无一人的杭州城内，身旁只有一个青衣书童打伞提灯。

“少爷，秋雨凉的很，还是快些回家吧。”书童低声劝着正兴致勃勃欣赏雨景的主人。

“不急。”

陈曦轻笑着摇头，正准备调侃两句，却发现书童直勾勾的盯着前面。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陈曦双眼也是愣直。

只见一条丈长的白色蟒蛇盘在街道上，蛇身蒸腾着白色的云雾，隔绝了秋雨，一双冰冷的蛇瞳直勾勾的盯着主仆二人。

“妈呀！”

书童惊叫一声，登时昏死过去，灯笼滚落在地面上，被雨点一浇，那唯一的火光也熄灭了。

空无一人的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只剩下那一双金黄的蛇瞳。

陈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蟒蛇不似凡物，显然是精怪之属。

他朝那白蛇躬身抱拳行礼，说道：“陈曦陈子正，见过柳仙，不知大仙拦下我主仆二人，是有何事？”

柳仙是对蛇妖的敬称，因为某些原因，陈曦专门做过这方面的功课。

观那白蛇周身气场，不显邪意，反而给人一种空灵寂静的感觉，看起来不像是邪怪。

而且，杭州城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唐国人族大城，人道红尘气浓郁无比，天生对邪恶之物有着克制。

二者结合，这白蛇应当是良善精灵。

话虽如此，但陈曦也不敢放下警惕，妖怪终究是妖怪，他只是一个懂得多一些的凡人，面对精怪，还不够人家一口吃的。

“公子勿怪，贸然拦下公子，实是有事相求，冒昧之处，望公子海涵。”

白蛇挺起一半蛇身，与陈曦等高，红彤彤的蛇信吞吐间，竟口吐人言。

出人意料的是，这白蛇的嗓音，听起来竟是一个清冷的女声。

陈曦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这白蛇肯搭茬，就说明有转圜的余地。

“不知柳仙所求何事？在下尽力而为。”

他也不敢大包大揽，万一人家要心肝啥的东西下酒，你给是不给？

只听白蛇说道：“奴家所求，是公子的一句话。”

说着，白蛇游荡到陈曦身前，离他不足一尺的位置。

陈曦这才发现，白蛇身上的鳞片，并没有寻常蛇类那种滑腻感，反而如白玉般皎洁，更有一股兰麝香气传来。

“公子且看，奴家像什么？”

此话一出，陈曦愣住了。

这是……讨封？

同时，陈曦也彻底放下了警惕。

所谓讨封，便是修行正道的精灵在化人的瓶颈时，回找个时机对人开口问话。

若问得的答案是正确的，便会脱去妖躯，从此再无桎梏，反之则修为大减。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有三种回答。

第一种便是说它像妖。

这是最错误的回答，不仅会让精灵修为消退，还会心生怨念，再也走不得正道，同时还会想方设法的报复你。

第二种是说它像仙。

这样一来，精灵不仅能够脱去妖躯，还能够修为大增。

不过一介凡人，如何承受的住封仙的业力？必定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想来想去，只有第三种回答对双方都好。

心思电转间，陈曦认真的开口，说道：“我看你像人，真正的人。”

白蛇一听便笑了。

本该凌厉的蛇牙却温润如玉。

随着一阵白色光芒闪烁，陈曦的意识逐渐朦胧，最终昏了过去。

在他最后的意识里，只有一抹白色的流苏璎珞，以及一道含笑的声音。

“多谢公子。”

……………………

“少爷？少爷？”

不知睡了多久，陈曦感觉到自己脸上冰凉凉的，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糯糯的呼喊。

他睁开了眼睛。

没有白蛇，没有书童，没有飘着秋雨的街道。

取而代之的是香檀卧床，以及一位穿着冰蓝色襦裙的少女。

此刻，少女正拿着沾湿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擦着陈曦额头上的汗水。

陈曦原本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又是这个梦……”

他喃喃自语。

距离路遇白蛇讨封，已经过了三年了，这三年里，陈曦每到清明时节，都会做这个梦，连续七天不停，梦中的场景清晰无比。

“少爷，你又梦见白蛇了？”少女轻声问着，纤手不停，帮陈曦擦汗。

陈曦苦笑着点头，说道：“是啊，又到清明了……”

清明节，蛇虫出洞，百鬼夜行，要说这与当初的白蛇没关系，陈曦打死都不信。

“那白蛇真是的，少爷明明帮了它，不说报恩就算了，居然还让少爷做噩梦！”少女颇有些愤慨的为自家少爷打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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