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水平，寒窗十年咋没冻死你？”

一句话，再次将气氛降到冰点。

众所周知，寒窗苦读并不是天天受冻，而是说读书的辛苦，这年头为什么世家豪族能垄断官场？

人脉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每个家族都有庞大的书库，自家人可以随时翻阅学习，而寒门士子只能去借。

彻彻底底的输在起跑线上，同时也昭示着寒门子弟读书的艰辛。

但此刻，杨霄的话彻彻底底刺激到了寒门士子脆弱的自尊。

“你说什么！你竟敢侮辱于我！”八字胡怒发冲冠，你可以侮辱我的颜值，但不能侮辱我的才学！

怎料杨霄依旧是无所谓的样子，“别激动，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苦读十年到今天也就这个水平，听我一句劝，找个班上得了。”

学子们不清楚找个班上是啥意思，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读书人的尊严决不允许被践踏！

“呵，令公既然说我能力不足，那且说出什么地方不足，若是有道理，我自欣然接受。”八字胡头脑还算清晰，认为这是杨霄故意让自己出丑罢了，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就是公报私仇。

大尹虞世南依旧‘滋遛滋遛’的喝着茶水，侧堂的君臣三人也饶有兴致，尤其是李二，不知从哪弄了壶小酒。

“真让我说？不太好吧。”杨霄有些为难。

“说！必须说！”八字胡咬牙切齿。

“大家都听见了，是他让我说的。”杨霄叹了口气，心想做人留一线，给你留点面子却不要，那也怪不得我咯。

随即转身看向虞世南，“大尹，请允许在断案前，让卑职点评下这位学子的作品，如果真的能比肩前三甲，那自然也就确定科举舞弊。”

“准了。”虞世南摆了摆手，心想你小子太能装了，陛下身边的红人还这么谦虚，过分了啊小老弟。

条件达成，开始表演。

“你的文章是策论，讲的是庙堂的改革还有未来的对外方针，敢写这个主题，足以证明你对自己有着充足的信心。”

“我们一个一个来看，先说庙堂改革，在你看来大唐地方的官僚体系臃肿不堪，一个官员能办成的事，非得安排三个，过程繁琐不说，还耗费时间，更有甚者吃拿卡要无所不为。”

“诚然，地方上确实有这些问题，而且你的切入点非常正确。”

学子们频频点头，八字胡更是将腰杆挺直。

“但，这些事不光是学子，庄稼汉也能发现吧？因此最重要的是解决办法，大家听听他出的什么主意，各地方设立虎头铡，只要当地民怨沸腾，九成以上的百姓联名检举，就铡了官员，听听，这特么是人话？”

超越时代一步是天才，超越三步那就是疯子。

华夏发展数千年，即便到后世也没敢这么做。

“有何不可？德不配位的庸官就要遭到惩罚！不然遭殃的是天下黎民！”八字胡被当中驳回观点，扯着脖子理论。

“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先把自身的位置摆正再操心其他的事，放心吧，天下黎民不用你做代表。”杨霄随即指了指正首上的虞世南，“大家说说，大尹是不是好官？”

学子们连连点头，虞世南的德行天下闻名，谁都得服。

“是好官吧？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长安有九成以上的百姓联名举报大尹，铡不铡？”

“这....”

见这帮读书快读傻了的学子无言以对，杨霄冷笑不已，“所以说，你们只能代表自己，改变不了他人的想法，如果百姓被无法拒绝的钱财收买，愣是污蔑大尹，按照你这种改革，那这天下只会更乱，谁有钱，谁就能做官。”

漂亮！

虞世南在内心连连称赞。

问题看到根本，不被眼前的虚妄所迷惑，是颗好苗子。

学子们同样陷入沉思，在场大部分都是寒门子弟，对官员有着天然的抵触，认为双方是站在对立面的，也觉得八字胡的改革并非不可。

但杨霄解释之后，才明白这背后漏洞百出，穷苦人都明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道理，只要自家不出问题，被无法拒绝的钱财收买从而去诬陷一名好官，是真的能做出来。

“咱们再看第二个，说实话如果我是兵部尚书，看到这篇文章恨不得活剐了你。”杨霄的眼神渐渐变了味，“举倾国之力北击草原灭掉突厥，以强大的步兵循循渐进，缓缓蚕食，直到将横刀抵在突厥可汗的牙帐下。”

“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真特么傻，以步兵为主去草原跟突厥铁骑硬刚，还特么是循循渐进。”

再次被当众质疑，八字胡的心态有点要崩，他低吼道：“为何不可？我泱泱华夏最强大的就是攻城略地的步兵，即便突厥骑兵为数众多，可只要循循渐进稳扎稳打，多多建造沿途兵站，谅他们也奈何不得！”

这招他想了很久，启发是当年汉高祖出三秦，韩信给出的计策，经过‘改良’后自认是个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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