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压在头顶上支那人隆隆的炮火终于远去了,但是西南方向原来炮兵阵地不远的地方却是枪声激烈,躺在担架上灰头土脸的上野龟甫现在是百感交集,他曾经听小笠原五郎说过上次在商都的时候石本寅三就是这样坐在担架被抬走的,当时还忍不住在心里讥讽了石本寅三一番,没想到没多久自己竟然也有了这样的“待遇”。
上野龟甫越想越不是滋味。
“停!”上野龟甫呼的一下子直愣愣地从担架上坐了下来。
这下可是吓坏了正在抬着担架的两个鬼子士兵,两人拼命地稳住了身形,两只已经僵硬的手死死地抓紧担架的两头,脸都绿了,生怕刚才旅团长从担架上歪下来。
走在旁边的小笠原五郎扭头一看,连忙跑了过来,弯着腰道:“旅团长,怎么了?”
上野龟甫没有回答,他掏出胸前的怀表,打开看了看。小笠原五郎看到怀表壳上是一张黑白照片,三个人,应该是上野龟甫一家三口照片,照片上的上野龟甫意气风发,完全不像现在的颓废。
上野龟甫自然不知道小笠原五郎现在在想着什么,只见手中的怀表已经堪堪指向了十一点,可是他们现在仍然没能和永进大队汇合,他身边的仅有小笠原五郎的半个大队不到,更让上野感到不安的是,派去支援步兵炮小队的小泽一郎竟然全无消息。
到了这个时候,上野龟甫已经不会用之前那种皇军和独立营简单的兵力和火力对比来推测战斗的胜负了,和独立营短短交手的半天时间内,他越发地觉得独立营是不能用常规的思维来揣测的。
即使小泽一郎带了两个步兵小队,又有拖在后面的一个完整中队,但是上野龟甫依然认为小泽一郎他们应该会吃亏,而且这种可能性还是极高的。虽然上野龟甫之前和小笠原五郎说过无法顾及小泽一郎之类的话,但是作为长官而,他怎么可能忍心看自己的部下身陷重围、命丧疆场呢!
看到上野龟甫有些心神不宁,小笠原五郎猜测他是为了小泽一郎他们担心,便小声地说道:“旅团长,要不然派两个人去看看小泽君?”
上野龟甫便默默的点了点头。
小笠原五郎哈依顿首答应一声,正要回身叫传令兵的时候,却看到了自己手下一个小队长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看到小笠原五郎和上野龟甫之后神色凝重,收脚立正报告道:“旅团长,大队长,中山队长来了!”
“纳尼?中山君?”小笠原五郎闻也是心中一凛,看样子炮兵阵地真没夺回来。
上野龟甫在士兵的搀扶下从担架上站了起来,急道:“他在哪里,赶紧把他叫过来。”
“哈依!”小队长转身去了。
片刻之后,就看到中山雅治一缺一拐地小跑了过来,走到众人的面前,上野龟甫才发现中山雅治哭丧着脸,简直就像是死了亲爹一般。
“中山君,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野龟甫道。
“旅团长,卑职奉命紧跟小泽君一起去收复丢失的炮兵阵地,没想到小泽君遭到了支那人的顽强阻击,损失惨重。”
“然后呢?”上野龟甫听了之后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惊讶的表情,因为他很清楚支那人好不容易抢了皇军的炮兵阵地,想让他们轻易地撒手,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中山雅治又道:“后来中山君带着残部撤退,不知道为什么又折返回去,还真不把炮兵阵地给夺了回来。”
听到这里上野龟甫和小笠原五郎的眼睛顿时一亮,这么说炮兵阵地又回到了皇军的手里,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要是炮兵阵地还在皇军手里的话,中山雅治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更不会是一副死了亲爹的表情。
“后来怎么回事?”
“没多久,支那人又杀了回来,小泽君残部慌忙撤退,但是最后,最后……”
“八嘎!”上野龟甫怒目圆睁骂了一句,“到底怎么样了?”
“小泽君残部被支那骑兵从前面截住了去路,全部玉碎了!”说完的时候,中山雅治竟然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方面是为小泽一郎感到悲伤,另一方面更多是为自己的炮兵队全军覆没而难过,现在自己身边就剩下四五个士兵了,几乎成了光杆司令。炮兵的技术含量要比步兵高多了,也更加难以培养,所以等炮兵队再回复战斗力的时候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中山雅治一直跟在小泽一郎、宇多田的后面,但是这家伙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贴上去,否则此时他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当然这一切是不能向上野龟甫说的。Www.XSZWω8.ΝΕt
上野龟甫闻顿时脸色一变,然后回头看向小笠原五郎,小笠原五郎的脸也黑的跟锅底一样。
下一刻,上野龟甫的面部肌肉便猛地抽搐起来,小泽一郎这个家伙,一定是以为拖在后边的步兵第四中队来了之后,可以对支那人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才冒险重新回到炮兵阵地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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