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丁薇的质问,沈倩沉默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看不起我是不是?”
她脸颊隐隐发红,分明是气的。
然而丁薇毫不犹豫的点头:
“是啊。”
对方一时语塞,此刻难以理解的看着她,居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论耍嘴皮子,骄傲如陈思雨都曾一再败北,沈倩这点功力实在不够看。
丁薇并不想惯着她。
——她工作期间,遇到的极品是大学期间的不知多少倍。
且极品的程度从脑残智障到高级茶,简直是能不断刷新下限。
沈倩这种无非是“没有公主命,还得了公主病”的轻微症状,简直不值一提。
“你是不是想让我说:‘哎呀,你妈怎么能这样呢?她不知道你的压力有多大吗?再这么下去你的抑郁症都该被逼出来了……她不知道女儿的心理也是要被呵护的吗?’”
沈倩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丁薇翻了个白眼。
“拜托,你实际一点。”
“你现在呼吸的每一口自由的空气都是要钱的。”
“大学那么好上的吗?”
“山区里多少学生年年考上了,然后又不得不撕了通知书?你在帝都有房子,你妈妈每个月给你生活费,给你交学费,闲着没事儿你就在这里叹自由呢。”
“这太阳那么诗意,也不能一天到晚的看啊。”
“你要想追求毫无压力的生活,先财务自由了再说吧。”
这一连串的话说出来,沈倩的脸色又变得苍白。
对于学生来说,这些话未免太过现实了。
她呼吸渐渐粗重,随即便说道:
“你只会这么高高在上的指责我。”
“你根本不懂,每天日复一日被这样期盼着的艰难!”
“那你去改呀。”
丁薇果然高高在上地指责她。
她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此刻居高临下:
“我是不懂。但是生活是这样沉默着就能改变的吗?”
“你接受不了你就要跟你妈说清楚,你跟她说过吗?”
“你觉得未来无望,不能带她改变生活,最起码假期打打工,让她每年少交一半学费,减轻点负担总可以吧?”
“你妈妈三份工作,又辛苦又累,这种麻木的生活,如果不是指望着那点儿希望来支撑着自己,她是钢铁吗?年复一日这样做?”
“这么多年她敢生过病吗?”
面对这样疾风暴雨的质问,沈倩鼻头发酸。
“我能做什么?”
“给人家端盘子倒水,能有多少工资?同学不是会弹钢琴,就是会跳舞,赚的钱比我多多了。”
“我明明考上这么好的大学,却要去做廉价劳动力的工作……”
她说着,眼眶发红,泪水渐渐凝聚。
丁薇已经挺不耐烦了。
老实说,她这会儿已经不想自己的什么灵感了。当灵魂导师的感觉并不好,挺闹心的。
“那你不试怎么知道呢?”
“又没毕业,发传单卖奶茶的不多的是吗?”
“小时候上不起艺术班,大学那么多社团都是可以从零基础开始学的,又不要钱,最多交个团费,连这百八十的你都挣不出来吗?”
“那我实话实说,你也确实挺没出息的。”
越是不耐烦,说话就越是一针见血。
“你自己只会嫌弃家里穷,耽误了你的未来,给你太多压力……可你自己从来不想努力改变。”
“退一万步讲,哪怕你自己一点儿都不想动,给你妈妈出出主意,换换工作总可以吧。”
“她是个会计,现在一个月两千五的工资,不会做了这么多年还是只有资格证吧?”
这行丁薇熟悉。
太熟悉了。
虽然现在有意避开,看到数据就头大,但不可否认,她也都是经历过的。
做会计,年龄越大越吃香,经验越丰富工资越高。
但在此,还有个前提,那就是证书等级也得跟着上,因为很多地方要做的工作都是需要等级资格的。
上辈子她中文系毕业,也确实没找到什么好工作,应届生基本也都这个状态。
但是年轻,人浮躁,稀里糊涂被街上发宣传单的拉去培训班,八百块钱的学费,说是包过。
当然,学生自己不努力的话,照样要买升级资料和题库——值得一提的是,在会计从业资格证刚刚联网有题库的那两年,她误打误撞找的这家培训班还挺有实力,据说有完完整整的题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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