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该叫他什么呢?”皇帝低头苦思了一番,“衡镜,衡镜,判是与非,不如就叫他楚衡吧。”
少年膝盖跪入尘泥,额头上的伤涓涓流血,往日的威仪与端庄不复存在。素雅的衣裳混杂着血和泥,他底下了那高昂的头颅,几近祈求的想“让我在见父王母后一眼吧,那怕是一眼都行”。
他们把他的骄傲通通踩入尘土,往日的辉煌不再。
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他眼里一幕幕的重映着母后被人杀死的景象。血,流满了那庭院。远处铁蹄声传入耳中,这次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的睫毛垂下来,半盖了眼睛,这是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睛,可这双眼睛里的哀伤,浓烈的能把人一起带入深渊。
他要报仇,报仇的首先是活下来。
老天或许还是怜悯他的吧,他是被冷醒的,那群追杀的人没有发现他。
他,是太子殿下。不,是前朝太子了。
楚衡巍巍颤颤地伸手拽住了粗糙的树干,“噗”一声沉重的声音响起,树皮粗糙的外皮被楚衡拖下来,楚衡扯开嘴角,悲凉的露出笑,一个充满讽刺的笑。
南方夜间的风最是刺骨,他楚衡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在皇宫中都烧着上好的钦霜碳,便是出宫时,上好的大氅也是从来不缺。
哪像现在,穿着血淋淋中衣的在夜晚中受冻,血痂糊在身上一片。
但是既然老天让他活下来了,他必要为父皇母后报仇。他愿付出一切代价,吃一切的苦,只要是大仇未报,即便是死后他的魂魄也要从幽暗的地府里爬出来,倾其所有也要保父皇母后死后安息。
他踉踉跄跄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前面的村子,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活下来,活下来。
只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他才可能活。
躺在村口,楚衡实在半点都挪动不了,闭眼前最后的景象便是一片黑暗笼罩的山林。
“咯咯咯”第一声鸡鸣响起,村子的人陆续起身。一名身影来到村前,却看到了骇人的一幕,血迹从东方蜿蜒而来,眼前奄奄一息的少年便是血的主人。
刚才那个声音正是顾子晰,他不动声色的把人扶起,现在村民都草木皆兵,非常害怕,不一定会让眼前的少年人进来。
可他若没有受到医治的话,大抵是熬不过这个晚上了。
顾子晰把楚衡和自己的身影重叠,小心翼翼地把楚衡挪进自己屋里。
屋子并不大,是顾子晰的临时住所。屋内陈设干净简单,把楚衡丢到床案上,顾子晰先给自己洗了洗手,后有提起茶壶,给自己到了杯茶。
“斯,还真有点棘手”顾子晰坐在床上沉思,“看样子只能施以针灸了。”
烧红的银针入肉,刺入筋脉。招招式式,快又准。
楚衡没一会就被扎成了个刺猬,血倒是止住了。可针灸不能治皮肉伤,还得割去腐肉,未免感染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剜去黑红色薄薄的腐肉,顾子晰又撒了些红色的药粉,把银针取下,裹上雪白的绷带。
看着楚衡潮红的脸颊,顾子晰心里啧了一声,想“还要给这小子找点退热的药,麻烦死了。”
心里烦的顾子晰还是背上药篓子,任劳任怨的去后山寻草药了。
云赤峰,这山可不简单,山峦极其陡峭,稍不留神便可丧命,但这长着许多外头千金难求的药草。
不过,一般人可不敢来这里,有钱还得有命花不是?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顾子晰四处望着。既然来了,当然就要多带点东西回家,敢来这里采药,他当然不是什么平凡的人。
他自小习武,却对舞刀弄枪不甚感兴趣,毕生武学都用来采药了。
谁看见了不得说声可惜?
“咻”,顾子晰脚一登,用轻功轻而易举的飞上峭壁顶端。
鸿雁草,通身赤红色,有治疗发热的功效,比一般治疗的草效果要好很多,一般只生长在石壁之上。顾子晰手一伸,便把这极其珍贵的鸿雁草连跟拔了出来。
大雾迷蒙,但顾子晰还是摘了满满当当的一篓子,回来时,偶遇上了啊三娘。
啊三娘是一个老婆婆,丈夫早亡,儿女一个个的都不争气,全都外出做生意了,却一个都没有回来。
对外颇为泼辣的啊三娘却是实打实的关心顾子晰。
啊三娘对顾子晰亲切的笑笑“这个天还去摘药啊?”
顾子晰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当然咯,捡了个小子,再不去找找药,人可能就烧没了。”
这一番话他说的痞气十足,啊三娘居然也没骂他。只是皱了皱充满皱纹的皮肤,嘱咐道“现在可别乱捡人了,外面全是官兵,小心捡了什么不得了的人。”
顾子晰胡乱的点点头“知道了,啊三娘,花清酿还有没有啊?最近嘴馋得很。”
啊三娘心知顾子晰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颇为无奈“有有有,你哪天不嘴馋。”
可是,啊三娘不知道的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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