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吉沃特。
屠宰码头。
一枚生锈的粗缆针,连着绳索穿过寒鸦的下颚,把他整个人吊在半空,随便码头上的野物们享用。
这是斩屠帮的手段。
戴着兜帽的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这是他今晚看到的第十七具黑帮尸体。
对于比尔吉沃特来说,这个夜晚显得格外漫长。
至少从海盗之王殒命之后,夜里还是比较平静的。
不过,貌似听说这个城市的主人在昨夜又换了?
还是一位漂亮的女帝?
兜帽男摇摇头,无论如何这些东西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救……我……”寒鸦叫了一声。
兜帽男站定原地,考虑起寒鸦的请求来。
“为什么?”他终于开口问道,“就算我把你弄下来了,你也活不到明天早上。”
寒鸦慢慢地举起一只手,伸进自己满是补丁的马甲,从暗袋里摸出来一个金币。
即使是在昏暗的夜色里,兜帽男也看出来那是真货。
犹豫了一下。
兜帽男还是决定去帮助他,当然不会是因为那枚金海妖,财富在他眼里早就如尘土了。
他来到了寒鸦的脚边。
他的头脸罩在兜帽底下,几乎看不出任何特征,只有毛乎乎的月光,隐约映出一张与笑意绝缘多年的面孔。
“不必抗拒,死亡为你前来。如是我言,此时即为终点。”
他低声说完,从外套内侧摸出一把闪光的银质长钉。
长钉上沿着锋刃刻有蜿蜒的图案,长度约为两掌,看上去像是皮匠常用的锥子,只是百倍华丽于彼。
他把长钉抵在寒鸦的下颌。
寒鸦的双眼猛地睁大了,双手挣扎地抓着兜帽男的袖子,胡乱拉扯着。
兜帽男的目光却投向了广阔的海面。
漆黑的水面仿佛一轮阴沉的镜子,影影绰绰地倒映着无数烛光和码头上遍布的火盆。
远处悬崖下,成千艘废船的残骸里透出灯笼的点点微光。
“你很清楚地平线的尽处潜伏着什么。你也知道它所带来的恐怖多么惊人。
“而你们仍然像疯狗一样互相啃食对方。我无法理解。”
他转过头来,掌心对着长钉的末端轻柔地一拍,尖刺没进寒鸦的下巴,直直钉进了他的脑袋。
寒鸦的身子剧烈地耸了一下,然后彻底平静下来。
那枚金币从死者的指间滑落,滚进海里,只激起一小朵水花。
他拔出长钉,在寒鸦破烂的外衣上擦净了血污,然后收进外套的内鞘里。
接着,他又抽出一枚金针和一截银线,后者曾用艾欧尼亚的泉水浸泡过。
这道工序他已经反复过无数次:他娴熟地运起针线,将死者的眼皮和双唇仔细地缝好。
他一边摆弄着手上的活计,一边呢喃着念出上辈子便传授予他的咒语——最初是由一个身死多年的国王所发出的诅咒。
“现在,你便不会被亡灵侵扰了。”他缝下最后一针,轻声说道,然后将针线收进了衣袋。
“有可能,但我们可不想白走一趟,绝对没门儿。”兜帽男身后传来说话声。
他转过身,把兜帽掀到脑后,露出了一张深红褐色的脸庞。
他瘦削的下巴如同刀劈般挺刮,显出一股高贵的气质。
头顶的黑发扎成一把贴着头皮的束辫。一双眼睛似乎见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不动声色地审视着来人。
六个壮汉,身上挂着浸透鲜血的皮围裙,荆棘刺青的双臂裸露在外,暴突着紧绷的肌肉。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把带齿的肉钩,腰间的皮带上吊着好几把屠夫常用的刀具。
随着新的海盗王的确立和允许,在同意付出某种代价后,城中的大小黑帮纷纷不再沉寂,开始拔刀相向,他们渴望着扩大各自的势力范围。
这几人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打算。
他们穿着钉头皮靴,身上散出浓烈的内脏腐臭,嘴里还嘟囔着脏话——几百米开外的人都能发现他们。
“我不介意多送一个金币给胡子女士,绝对不会。”斩屠们中最肥壮的家伙开口说道。
这胖子狂妄得有些过分,令人不禁怀疑他怎么会纡尊降贵去干又脏又臭的屠宰生计。
他继续说:“但那位老哥儿,倒霉约翰,是我们的人弄死的,明明白白,绝对没错儿。
所以他的金币也该是我们的。”
“你想死在这里吗?”他沉声问道。
胖子狂笑起来。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不,你呢?”
“说说看,我好知道在你的烂坟头上刻点什么。”
“我的名字,是卢锡安。”
话刚一出口,卢锡安便猛地甩开长襟外套的下摆。
抽出了一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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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