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这次不止体会到了广告的魅力,还学会了一个词,叫自食恶果。
柳如意还是低估了江南女子们对名倌的兴趣程度,以及古代世界里大家对娱乐八卦这类消息的热爱。
在花魁选秀的第一天,围观的人群堵了整条秦淮河的两岸,而他的灯船还没荡到终点,就因为被投掷的鲜花过多,倾斜翻船。
最后上演了一场落汤鸡的好戏……不过好在后半程又收了一批花,抵达终点的时候,清算数量五百二十朵,以第九的成绩勉勉强强进了群芳谱。
还因此获封了出水芙蓉的花名,成为了一桩笑谈。
昨日他又在国子监陈司业冰冷目光的注视下,战战栗栗,汗出如浆。
有惊无险的通过了鉴选,一路上还算顺利的走到了花魁大赛。
真正入选角逐花魁的,只剩下了四名倌人,被称为四大行首,彼此还代表着一家花楼,彰显自己背后的金主。
而等到今天柳如意的马车到达赛场的后门,已经是下午丑时了。
这里张灯结彩,绸缎飞舞,而校场对面的秦淮河上,停摆着各大花楼的画舫,上面也都坐满了人。
参赛的会场被前前后后包了起来,人墙围了里三圈外三圈,柳如意也是在维持秩序的衙役关照下,才一步一步进了后场。
瞧这规模,分明就是上一届数倍的人数。
原本这第三日的花魁赛,是定在早上最繁华的河畔就行,选出花魁后还要登着画舫,巡游整条秦淮河。
只是今个儿的人数实在太多,河畔两岸的位置有限,几大花楼怕砸了招牌,最后商量了一下,临时挪动了地方,换在河边尽头的一处校场举行。
这才堪堪容下了这么多的人。
搭台子和官府通气又花了许久的功夫和时辰,折腾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申时了。
柳如意随眼望向满月楼的后台,这一眼望去全是更衣扑粉的玉面公子,胭脂和香精味布满了整个空间,偶有几个腿快的小厮跑来跑去,传话下一个登台的倌人。
后场里支着四个高架,每支架子上都摆着小红旗,旗子分别铭刻着谪仙楼,满月楼,断肠楼,芙蓉楼。
秦淮河上的四大名楼就少了一家香春阁,剩下的都在这了。
“如意!”
满月楼旗下,服饰花样最多的男子在镜子上看到柳如意的身影,微微一笑,打起了招呼。
只是他身上涂抹的都是戏装,太过厚重,柳如意看了半天才发现是满月楼左部的师兄,柔癸。
这柔癸跟他的根源的确不少,上一届参赛的十多花,也都是他送给柳如意,才避免了零蛋出局的尴尬场面。
只是柔癸这已经是第二次入选四大行首了,花名是茼蒿花。
“柔师兄,这是要上台了吗?”
“我这已经是下场卸妆了,此次演出的第一个就是我……”
看到柳如似乎是想问成绩如何,他摆摆手说道:“别提了,鲜花区区两千朵出头,要是换后丑过来,可能结果就不太一样了,可惜那家伙眼里只有字。”
后丑和柔癸二人是同一天进左部学习的倌人,这么多年情同手足。
后丑这人柳如意也见过两面,他除了柔癸以外其他人都认不清脸,但却认字,被称为字痴。
因此,左部满月楼虽然有两绝坐镇,但大部分接客待事,抛头露面的活都是柔癸干的。
鲜花等同于银两,一朵一两,花魁大赛上为了显得不那么世俗,所以用花来代替。
每位行首都有半个时辰的表演时间,两千朵的成绩,的确说不上好,一般花魁的成绩,都要在万朵以上才有希望。
柳如意此次对花魁是势在必得,但最后一轮是比拼的不仅仅是人气,最主要的是财力,严格来说,是行首背后金主的财力。
所以他也同样心里没底,这次虽然来看戏的人多,但真正愿意掏银子的却不一定多。
柔癸似乎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担心,卸完妆,拉着他到了一处光线昏暗的偏台,指着看台上的富家贵妇千金们说道。
“这次金陵城里稍微有些名气的商贾权贵们都来了。”
柳如意刚刚有些沾沾自喜,没想到自己这广告居然有这么大的威猛。
只是柔癸下一句话,就如同浇了他一碰冷水。
“虽然柳师弟前些日子的法子是博了不少眼球,可那些大腕儿们并不是为你前来观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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