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几人渐渐远去。
背后的左思莲却再也掩饰不住,掩面而泣,如同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
这份苦痛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硬生生拽出来的一般,瞬间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被这抹悲哀渲染的柳如意和云兰,也不敢再挪动身子。
……
昨夜的夜袭,让柳如意对几起案件背后的真凶,有了更多的线索。
但这其中的关键却疑云密布,扑朔迷离。
所有事情的线索都化成了一条线,而所有线的尽头和交汇处,都指向了神都洛阳。
柳如意觉得只有到达了洛阳,他才能把大公主被困宫中的原因,大当家到底是谁等谜团解开。
只是眼下还有一个件他疑惑不解的事情。
那就是最后的那位跟班小弟,明明在床底下看到了他,为何要隐瞒不报?
这些人做事无所不用其极,他不觉得会因为他名倌的身份就放他一马?
他现在觉得有些用脑过度,原本一只手肘撑着桌子,此刻却也再也撑不住,让头滑落了下来。
“少爷,身体有碍吗?。”
一夜未睡,柳如意的脑袋有些晕晕乎乎,抬头望去,云兰穿着一件白色的云纺纱,披着外衣,走到了他的身边,表情上有浓浓的关切之情。
昨晚出了那档子事后,三人也不敢再在屋内休息,等左思莲平静下来后,他们便戴着斗笠面纱,寻了最繁华路段的客栈休息。
为了保险起见,只选了一间天字号的房屋下榻,这房屋分为内外两层,极为宽敞。
柳如意鉴于男女有别,让她们去床榻上休息,自己在外面的桌椅上坐了一夜。
“我没事,左奉銮身上的状况如何?”
柳如意勉强打起精神,当下他更担心左思莲的精神状态,昨晚痛哭过后,就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
这状态有些回到了当初她姐姐左思敏被灭门后的模样。
“折腾了一夜,刚刚合眼睡下了,店家人也好,凌晨叫醒了伙夫,熬了一碗莲子粥送过来,这好歹也算吃了点东西。”
在照顾人这方面,云兰明显是专业的,昨夜搬过来,擦身喂粥,省了不少麻烦。
柳如意点了点,想去看看情况,他站起身子,绕过屏风,走到了内屋里面,看到床上的左思莲闭合着双目,她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白皙无暇的皮肤透露出淡淡的红粉。
只是一抹发丝垂在了面颊前,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为她理着紊乱的额发,满心生怜。
“少爷,您和左大人又是什么关系?”
云兰的问话惊醒了他,柳如意把手伸了回来,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话题。
当年他初到教坊司左部的时候,十三岁,是左思莲领他走过左部的黑屋,其他家的孩子都在里面受了罚,只有他免遭毒打。
后来虽然被对方关在屋子里教育了两句,去揉肩捏腿,他也是事后才知道,那准倌人里面一排的石屋,只有自己那间没有露风。
第二日,左思莲又利用在左部的影响力,差人送来了一块司内的腰牌,这牌子特权极多,基本上等同于毕业一般。
可以说,左思莲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中,第一个无条件对他好的成年人。
后来在帮大公主找回了银两,柳如意归于大公主一派效力,俩人就开始了漫长的搭档关系,从她步上奉銮之位接管金陵教坊司开始,各种好处几乎都少不了他柳如意的份,后面柳如意虽然挂着倌名,却从不用接客出楼,成了教坊司的特例。
直到左思莲姐姐出事,本人几近精神崩溃,柳如意为了保住她的官职,才用左部的名义建了谪仙楼,一年暴赚二十万两充归国库,让上面的人放下了心。
所以,对他而言,这种感情有些太过奇妙,他和左思莲明明相差九岁,却有一种莫名的羁绊缠绕在二人之间。
“说不清,算是孽缘吧。”
柳如意想了想,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最后应付了一句。
云兰显然对他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能看出他不想多谈,兴许是他自己也有些纠结,便换了个话题,“那我们今后该怎么办?”
“今后暂且现在这里落脚吧,宅院那边已经不大安全了,只是我的琴还在屋子里,晚上我们先去拿琴,然后再一起走一趟秦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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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