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兰说到这儿才突然想起来,今年的时间恰逢赶上三年一次的乡试,金陵和洛阳正是南北两大地方考场。
怪不得这次来金陵感觉比以往还要热闹,几乎都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
“喂,可那不是读书人的事吗?关我们什么事?”
柳如意收起扇子,在她的头上轻轻一敲,“不懂就好好看着,还有什么是喂呀,叫少爷。”
“少爷。”
虽然云兰的这声少爷不情不愿,但柳如意已经十分受用,他跨步向前,示意云兰跟在身后。
当二人进了夫子庙,云兰才知晓世间盛传的秦淮灯彩甲天下之名绝对不虚。
这明明还不是元宵,整座秦淮河已经和夫子庙用灯彩连为了一体,只不过区别是夫子庙内多采用古朴典雅的官灯,而外面的彩灯各式各样,荷花金鱼,诸多款式,应接不暇。
“现在其实比起元宵的灯会,已经不差了,毕竟乡试也是三年一次举办的盛会。”
柳如意说道:“除了少了那些灯谜高跷舞狮的表演,很多前来应试的读书才女,都会沉醉在这纸醉金迷的花街中。”
当云兰随他一同过了外面张灯结彩的阁楼,才算正式进到夫子庙的正殿。
正殿与外面欢闹的气氛截然不同,极为宽敞,仔细一数大概能容下四五百人。
正中心摆放着一座青铜女子像,四周有庙宇的儒士,在悠悠敲荡钟音,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四周墙壁上所贴的字画,均是历代名士来此瞻仰夫子的真迹。
“果然同我想的一样,连夫子也是女的……”
可能因为周围人多的关系,云兰觉得自己没有听清,夫子不是女人难不成还是男人?
她有些疑惑的问道:“少爷,你在说什么?”
柳如意摇了摇头,说道:“走吧,我们去前面。”
“喂,少爷,前面是读书人才能拜的地方……你是男人,进不去的。”
柳如意挤在莺莺燕燕的才女人群中,费力的向前挤。
那些环肥燕瘦的才女见有人如此不雅,都想扭头抨击此人,谁料转过头去,香气扑面,是一位蒙着面的玉公子,顿时都失了心神,不少人下意识整理了一下仪容。
云兰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刚挤了几步,就被人群拦下,她只能看着柳如意的玉冠,一点点挪到了最前列。
最前方有一行儒士在铜像前后走动,她们一人负责给众人递香,另一人则抱着功德箱。
每位书生捐完后,都会有专门的撰记人,在一旁写下所捐的银两。
柳如意身着一身青衫,迈着轻步,走到了抱着功德箱的女儒士面前,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怎么还会有男人?夫子庙乃是读书人的圣地,倌人和家眷一律只能进到前面的大成殿。”
这群儒士还有专门的主事,她穿着儒士长袍,快步走来。
她打量了一下柳如意,便皱紧眉头说道:“你们都是怎么看门的,怎么会放如此妖艳的男人进来?”
柳如意还是第一次被人形容妖艳,他尴尬一笑,卸去了面纱,摘去了玉冠。
黑发如瀑布般垂下,在官灯之下显得黑亮顺滑。
而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一丝棱角分明的冷俊。
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看的几位儒士内心怦怦直跳。
“在下乃是谪仙楼的倌人,柳如意。”
这声自报家门,在人群之中炸开了锅,本身就拥挤的夫子庙正殿,瞬间变成了人挤人,肩并肩的盛况。
云兰被挤在中间动弹不得,只能听到周围无数才女议论的声音。
“柳倌人!柳倌人居然来夫子庙了!”
“是呀,只是柳倌人不知道是和谁同来,又是为了谁来的。”
听到这句话的云兰,心里有些泛美,是跟本姑娘来的。
“可夫子庙的规矩不是不许男人进殿吗?”
云兰心头一惊,是呀,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这茬,现在还恰逢乡试大试,如此招摇恐怕要被天下读书人鄙视,有些自毁声名的做法。
此刻柳如意对着眼前的夫子庙主事抬手一拱,说道:“我柳如意听闻近几日即将举行乡试,想在此为我江南学子祈福,为她们谋得一个好的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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