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深夜召我前来，却只是让我安心休息，我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以公主殿下的才智，不可能想不到我是大公主派来的人。”
柳如意继续言道：“联想到诗会上那些才女的反应，就不难想象我的诗名会传到何种地步。”
“从明日开始不出半月，这首《月出》就会传遍大江南北，成为脍炙人口的佳唱。只是伴随这诗歌的，恐怕还有我教坊司准倌人的身份，以及诗会当场被二公主要去当入幕之宾的风流传言。”
武淑娴听到这里，微启樱唇，“那你倒说说看，我为何要做这自毁名声的做法？”
“关键就在这里，坊间传言二公主在京城多次流连于风月场所，一定都是源于自己的目的。”
柳如意微微挑眉，说道：“我个人接下来斗胆一猜，若是说中殿下的伤心事，还望二公主不要介意。”
武淑娴莞尔一笑，“你都讲到这儿了，我还有让你不把话说全的道理？讲吧。”
“在我看来，这事短期来看能抹黑皇室在民间的形象，有助于殿下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
柳如意看到武淑娴微微色变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接着开口说道：“去诗会的路上，曾有人告知过我殿下的生世，殿下又在睡前和我谈过一两句自己的童年，可以看出殿下对过去执念颇深。而这些小动作，是故意做给女皇看，看看殿下这般做法，像不像她对当年生父始乱终弃的模样。”
“啪！啪！啪！”
武淑娴拍了三声手掌，没有评价柳如意说的是否正确，但也许在某种程度上认可了他的说法。
“但这种报复只是出于心理层面，我推测殿下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塑造好财浪子的形象，去拉拢朝堂上有所野心的人。”
武淑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柳如意双手一摊，“我前些日子在教坊司，诗词没怎么准备，却是在左司乐的催促下，备足了朝廷上的功课。”
“准备倒挺充分，你就不怕诗会上落了败，连我的面都见不到？”
柳如意轻笑了一声，“不是我夸大，寰宇之内，诗才我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像《月出》这样的诗，我还能再拿出三千首。”
武淑娴被他的口气所惊到，本想说他口气不小，但仔细一想，若是写出那首《月出》的人，的确有此资格说出这等狂妄之语。
“朝廷上的大多大臣都是保守派，她们倾斜于大公主，以她们事事求稳的性格，二殿下怕是难拉拢。毕竟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只要大公主不犯错，下一任女皇必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照你这么说，我这还未开局，就已经输了？”
面对武淑娴的质问，柳如意悄然一笑，“六部大臣也好，内阁大学士也罢，她们虽然忠于正统，却也受限于思想。”
“所以殿下十分聪明，就选了另外一个群体，勋贵，亲王。”
武淑娴眨了眨眼睛，“这和风流名的名头有何关系？”
“当然有，勋贵之中有各类将军总兵，亲王麾下有自己的亲兵私兵。但从太祖到现在，他们却一直是文臣抨击的主要群体之一。”
“依我看，淮南王，江阴王，包括四大公在内，早已有了另立新主的打算。大公主上位，重用文臣，对他们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武淑娴听完柳如意的分析后，停了一阵问道：“所以？”
“所以以殿下庶出的身份，再加上喜爱男色的性格，包括皇库的利益，这才对他们的胃口，让他们觉得推你上位后，第一方便掌控，第二方便满足，第三不会利用文臣一步一步瓦解他们的权利兵权。”
“你这人……我只是让你说说为何我要留你一命，你却同我扯了这么多。”
武淑娴那张端雅娴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的，我要借助你的诗名把我的形象传出去，这样那些人才能快些上门与我接触。”
她勾了勾手，让柳如意走了近些，伸出两根葱葱玉指，捏住了他的下巴。
“没想到金陵这座远离洛阳的地方，居然有如此裴玉，你真的只有十三岁吗？”
“回殿下的话，我虚岁十四。”
“呵，伶牙俐齿。半年前，慕容儒在我面前，只说了你这番言论的五分之一，但日后的见解却越发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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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