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说的委婉,俞氏明白她的意思,和声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想着如今我们手头紧,多请一个人就多一份开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可我也不是说说而已,目前家里是真的需要人手,元香又要伺候我又要伺候阿语,很是辛苦,李叔以后也要跑外面为主,李婶跟了我这么多年,到这把年纪,本该颐养天年,享享清福了,可也还得忙碌着,我心中委实不安……”
“夫人,我身子骨硬朗着,这点活哪就难得倒我了?”李婶笑呵呵的说。
俞氏戚然一笑,对蒋氏说:“人是一定要再请的,你若不来,我还得去找人,找来的人又不知根底的,万一不合适,徒增烦扰。”
蒋氏听夫人说的诚恳,便去看李婶的意思,李婶说:“既然夫人发话了,我看你还是过来吧!”
蒋氏这才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明日便去酒坊向东家辞工。”
俞氏宽慰道:“如此甚好,待明年家中境况好转,再帮阿语物色个合适的丫鬟来。”
“娘,我不用丫鬟的,我自己能行。”阿语忙推却,多个跟屁虫不自由哦!
俞氏只道阿语是在替她省银子,心里疼惜,嘴上薄嗔道:“说什么傻话,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咱们是请不起没办法,只要手头宽裕了,难道还心疼那点银子?倒让你受委屈?”
李婶笑道:“就是就是,咱们小姐可是正经八百的名门闺秀,身边哪能没有人伺候呢?就连五房的表小姐身边都有两个丫头伺候,咱们小姐哪能逊给了她?”
俞氏深以为然:“希望今年能顺利播种,明年能有个好收成。”
阿语讪讪而笑,心里发愁,她要的不是安逸,而是自由。
蒋氏笑微微的说:“一定可以的,那些佃户个个都是种田的好手。”
俞氏几不可闻的叹了一息,她担心的是周氏。
大家又说了会儿话,俞氏要去纳鞋底,给婆婆做双新鞋子,这几日她已经赶制出一身新衣,准备再做一双新鞋,再过几天就是婆婆的寿辰了。李婶说蒋氏是纳鞋底的好手,让蒋氏留下来帮忙,蒋氏欣然应了。阿语则回屋去练习古琴,一个月的时间要弹好那首《云水吟》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琴是好琴,算得上珍品,上桐下梓,琴面拱弧流畅,琴底平整如一,灰胎色正,用的是制琴者极为讲究的八宝灰,且琴腹有若干横条斑纹……轻轻拨动琴弦,琴声清越淙淙如水,再拂滚而上,琴声若流风中轻雪漫舞,还未成曲,意境已幽,阿语赞叹连连,对这架古琴爱不释手,可惜先生是借给她暂用的,如果先生肯把这架琴买给她就好了,再贵她也买的起。哎!有钱不能痛快的用也是件痛苦的事啊!
阿语认认真真练了一会儿,心思就飞走了,李叔去了好久,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这样心不在焉的拨弄琴弦,就听见耳边响起娘的声音,颇为严厉:“阿语……”
阿语蓦然一惊,回头看见娘神情肃然的走了进来,元香在后面给她使眼色,阿语心知不妙,忙起身怯怯的叫了声:“娘……”
俞氏走了进来,先扫了那架古琴一眼,眼中露出惊诧之色,随即把目光转到阿语脸上,蕴含了怒意。
“阿语,先前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俞氏责问道。
阿语自知理亏,也不狡辩,老实检讨:“娘,刚才是阿语不对,阿语不会再走神了。”
俞氏厉色稍缓,语重心长道:“阿语,咱家的情形你不是不清楚,虽然你身为名门嫡女,可惜你爹死的早,娘又没什么本事,不能给你锦衣玉食,不能让你像一位真正的大小姐一样受人敬重,可是,娘疼你的心,只会多不会少,娘不指望你有朝一日成龙成凤,娘只希望你能多学一点,就算不能出类拔萃,也不能让人耻笑了去,如今,有幸得到卫先生的赏识,愿意收你为徒,那是多少人梦寐已久的幸事,你若是不好好学,如何对得起卫先生,又如何对得起你自己?本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却因为你的不努力,最终只能落个笑柄,阿语,你希望这样吗?”俞氏说到后面,眼睛里有了湿意,语声也哽咽了。她生气的是,阿语当面答应的好好的,可这才一转眼,就敷衍了事,这样下去,如何能练好曲子,如何能让卫先生满意?到时候卫先生不收这个徒弟,阿语就要被人耻笑了,这可比打她的脸还要难受。
阿语惭愧的低下头,她的确是在思想上不够重视,觉得利用空间的话,时间还很充裕,觉得卫先生既然看中了她,就不会轻易放弃她,所谓的让他满意,弹性很大,但是她也有她的苦衷,谁知道会遇上五殿下落难呢?
不能解释,也没办法解释,阿语挪到娘身边,拉拉娘的衣袖,弱弱道:“娘,阿语知道错了,练琴的时候不该心不在焉,阿语真的不会再犯了,娘,您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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