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太太们之前还嫌弃贾琏做了一个没品的官儿,如今皇帝赐了一个正六品,自然也不过是个微末小官儿,但这话她们娘俩都不好说出口。
贾政如今半辈子,也才一个主事,一二十年未曾动地方,着实安稳非常了。
所以,皇帝的旨意到了荣国府,贾政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连原本准备的许多劝诫的话,教他推去职位安心明年会试,怎么也说不出口。
随便嘱咐几句安心国事,忠勤皇家便罢了。
贾琏的六品官在神京丝毫不起眼,比如北静王的门房就有五品官儿呢!
他这会儿才从王府出来,脸上一片阴云。
北静王年岁比贾琏还小,生得形容秀美,情性谦和。
当贾琏拜见这位水王爷的时候,他正和一帮子海上名士高谈阔论,各种奇闻雅趣充斥其间。
才待了一会儿,贾琏便坐不住了。
他们这些人纯粹清谈,看似个个学问优良,其实说的都无关经义文章,更于国事毫不涉及。
贾琏只在心里吐槽,难怪皇帝放任水王爷这么明目张胆的招揽名士,也是看透了他的做派,乐的博一个宽仁的好名声。
水溶总是对贾琏保持着亲切而客气的笑容。
言语热切,其实自贾琏进门到离开,他始终高坐没有动地方。
他有理由对贾琏不满。
一百万两银子不顾世交不打招呼,便投靠了皇帝,换了个六品小官儿,目光短浅至极,更是破坏了他们开国勋贵的筹划,说好的共进退,到他这儿被撕开了一条口子。
这与背叛无异了!
有北静王起头,贾琏的境遇交际渐渐的纯粹起来,除了与宁府贾珍,并冯紫英一帮人还是照旧外,其他人都不免萧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的故意,派了内务府营造司郎中监督造办处为宫里烧造的一切器物。
这家伙本就是忠顺王的私人,三天两头的找贾琏的麻烦,这不,临到年底了,只为着一块围屏上的花色不合式,便要求整套二十四扇屏风全部重做。
除了这些左右不讨好的事儿,贾琏日子也过的安稳。
头一个,凤姐终于有了身孕。
可她是个清闲不住的,仍旧忙上忙下,性子又急,下人们犯了错,有时候还有亲自动手。
贾琏狠狠教育了好几次,一点儿不见悔改,还是贾琏推了执事,一心在家守了她三天不让她出门儿,威胁她再任性就向老太太提出不让她管家了,才好了一些。
现在也已经显怀。挺着一个大肚子在贾琏面前得瑟邀功,“琏哥哥,哥儿的名字你起好了没有?还有他的衣裳鞋袜,也要开始预备着。”
她见贾琏拿了一支笔一个算盘低头写写画画,总不理他,恼怒的上前抽走他的笔,娇嗔道:“我和你说话呢!你在算什么?”
贾琏才将她扶着坐在榻边,“年底了,造办处这几个月已经陆续在周边省份甚至江南都设置了分处,到底盈利几何,要有个盘算,好给皇上交差。”
凤姐好奇问道:“那你算出来有多少?”
贾琏笑道:“我还没算完呢,估摸着总有三十多万两吧!”
凤姐不悦,啐道:“本来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
“好了!”贾琏打断她,“咱们自己也有七八万两。知足常乐!眼下这么正好,别人都以为咱们把大头给了皇上,自己只剩汤汤水水。谁料到还有这么多?要是我把这个信儿透漏给珍大哥和冯紫英他们,会不会肠子都悔断?”
凤姐眼睛里冒出星星,“这才几个月?咱们的体己就差不多荣府里一半的收入。”
贾琏笑道:“我怎么说的?一年我就给你赚个荣府出来,要学着抬高眼界,不要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府里头的事儿,便让老太太和太太她们折腾去,你不要掺和。”
凤姐啐道:“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你有能耐,眼界高,不在乎这份家业,但我舍不得,我留给我儿子总行了吧?”
他见贾琏还要说话,打断道:“行了,不说这个。就要过年了,往常这个时节你到处喝酒赴宴,怎么现在你还待家里?”凤姐觉得很不正常。
贾琏笑道:“勋贵里头觉得我是读书人了,在我面前自惭形秽,不敢高攀,而乡试那些个同年,即便解元也还在家苦读温书,预备明年会试,也收到几份文会邀约,可对方摆明只是客气客气,没打算让我去。谁叫我现在是六品的主事了呢!领先半步那是天才,领先一步,那就是敌人了。所以他们很不幸的遇到了我。”
凤姐担忧道:“这么说来,你岂不里外不是人了?”
贾琏在她隆起的肚子上面听了一听,才道:“不遭人恨的那是庸才。不必在意。”
他说的轻松,其实他自己知道,现在已经走在一条皇帝为他选择的危险的道路上,做一名孤臣。
这两个字一看就明白,北静王的勋贵派对贾琏有意见,忠顺王的保皇派没把他当自己人,连他的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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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