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诧异的看向只有过两面之缘的薛瑶,目光少见的有了些许柔软。
他的心又非木石,这个新婚妻子如此忠于他,。
在此时此刻,甘露殿上除了赵丽妃和殿外等候的妹妹唐昌公主,也就她算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了。
李鸿用了一个外国使臣的礼节作揖:“请大唐圣人放我母亲与妹妹,和我一同离开。”
认定李鸿作秀以退为进的李隆基,冷冷道:“我之妾女,如何能让你随意带走?”
说着,李隆基向左右笑了笑:“所以说外国僻陋,不知华夏礼仪,蛮子还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不知我不杀他于大殿上,已是天恩宽厚。”
面对李隆基的视线,群臣无奈下抽了抽嘴角,无言而笑。
也确实无话可说。
你们两父子唱戏,一个假装外国人,一个顺势假装其是外国人,他们怎么插嘴?
如何敢插嘴?
李鸿眉头微蹙,一时无可奈何。
李隆基说的没错,在这个封建时代,妾女只不过是男人的玩物。
是真的玩物,一个可以随手送人的东西。
也就是贵为天家,才没有民间的这种荒唐事。
正妻才有和男主人平起平坐的地位。
然而自从几年前王皇后死后,李隆基再未设立过皇后。
武惠妃受宠至极,但因为是武则天的后人,前事之鉴在那,宗室与群臣不可能让其为大唐皇后。
赵丽妃身份高贵,但说透也不过是倡伎出身,可以随便送人的妾。
这也是与蛮夷和亲的由头。
现代人眼中看来这是屈辱的送女情节。
但在这时候的人看来,不过是送给其他人一个东西,就可以稳定边疆十余年。
节约千万军资,数千将士性命,何等划算。
更别说这个东西,是皇帝面都没见过几面的,不受宠的公主,更甚者不是皇帝的东西,选择宗室郡主。
难道回去要部属大闹长安,抢走母亲和妹妹吗!
李鸿倒是有这个自信。
东宫精锐数百人,外加王忠嗣、郭子仪、李光弼等传世名将,而关中长安近百年未经历战祸,军武松弛。
即使上演不了玄武门之变,但大闹长安,劫走两个人,远遁千里还是不成问题的。
李鸿心中思量已定,正准备放狠话。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大殿外传来。
“圣人既然已经贬斥太子去往苦寒北地,何不贬教子无方的丽妃母女也去边疆服役呢?”
殿中众人闻声而望,只见一个身段绝佳,仪态端庄的道人徐步踏入甘露殿。
见到这个头上插着一根木簪的坤道少妇,众人神态各异,心绪百转千回。
李隆基苦笑道:“玉真,你来做甚,你不是从不参议国事吗?”
坤道少妇正是玉真公主李玄玄,李隆基的同母妹,早在景云年间便入道修仙,替李隆基孝敬父亲。
正因为已经出世修道,李玄玄对李隆基毫无威胁,加上同一个母亲,亲情摆在那,在士族中颇有盛名的李玄玄是朝堂上一个特殊的存在。
而营销号中,其也颇有名声。
在自媒体的文章中,李白和王维同是孟浩然的好友,却交际甚少,源头就在玉真公主身上。
王维是李玄玄的舔狗,而李玄玄看重李白的诗文,有些倾慕其才。
手下收拢了几乎盛唐时期所有诗人的李鸿,与李玄玄的交际当然不浅。
是以这时候,在李隆基心中有不浅份量的李玄玄突然入局,所有人皆是心头一凛,明白变数出现了。
风度翩翩的李玄玄开口道:“臣并未议论太子贬谪的国事,而是与兄长谈论家中教子无方的兄嫂的过错。”
“子不教,母之过,臣游历民间,从未听闻家主惩罚嫡子,而不处罚妻妾的。”
李隆基蹙眉道:“即使受罚,也不过是打入冷宫,罢黜贵妃公主身份,公主贵妃流放边疆,从未有过这等事。”
李玄玄:“臣也从未听过流放太子两千里的旧事。”
玉真公主直接向圣人开炮,震得所有人心头颤了颤。
大殿中陡然一静,鸦雀无声。
李瑁咬牙切齿,目生怨恨。
难道事情会出现转机,李鸿能逃过此劫?
而久经政治的李林甫等人则神情平淡,明白事情早在李隆基颁旨的时候就已经定下基调了。
圣旨岂可朝夕令改!
天子一诺,重如泰山。
玉真公主出言,以家事国事相类比。
无非是与李隆基讨教还价,商议赵丽妃和唐昌公主的下场。
太子外贬,这两人留在长安,就是武惠妃随意拿捏的棋子。
子不教,母之过,难道没有当父亲的过错?
圣人定会审视自己,接着松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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