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不了你。”

“是啊，一边是随时会从时光长河逆流到过去给人族致命一击的魔族，一边是有可能把宇宙海都给毁掉的不详异类，如果两个的同时发生……”

“不。”

老渔夫把陆鸦的话打断，“你不是异类。”

“你是人，大厦人。”

顿了顿他又语气肯定地补充一句，“纯的。”

“……”

陆鸦张了张嘴，脸上有些古怪。

老渔夫这语气总感觉就像是街边卖小猫小狗，来了个顾客，顾客嫌弃小猫小狗的毛色不漂亮，老渔夫就信誓旦旦表示，这就是纯的，纯种的。

“你真不会说话。”

陆鸦翻了个白眼，眼里的红光忽地有所收敛。

他一直都在控制着。

老渔夫的目光从始至终就是关切，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杀掉陆鸦，这是他亲自捞起来的娃儿，也是几个人族人祖共同培养的接班人。

对于陆鸦的根底，没有人会比老渔夫更清楚。

陆鸦不是不详。

他的存在不在过去，而在未来。

“其实……”

陆鸦眼里的红光收敛后，表情略微有些儿委屈，“我挺怕死的，你别看我在深渊每一次都冲得那么勇敢，那是因为我知道那些帝境以下的魔族不可能打死我。”

“我还是个年轻人啊，十万年在日复一日的深渊战斗过得很快的。”

“我还很年轻……”

陆鸦重复一句。

他索性直接躺下，双手枕着后脑勺，眼里所见皆是辰星。

很亮很璀璨。

他近乎呢喃地说：“你说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

“有时候我真想，去魔界把魔界九千重都杀个干净。

可又怕解封后的实力太过强大，要是把魔界杀完，回头又一巴掌把你们也杀了干净，那活着就没意思了。”

“你高估自己了……”

老渔夫有些无语，那深邃明亮仿若能看破一切的双眼满是柔和。

确实是个年轻人。

有点怕死。

有点懒。

也有点爱吹牛。

“老头。”

陆鸦突然喊了一声。

“嗯。”

老渔夫应了声。

陆鸦一脸认真：“放心吧，我能压制住。”

他抬起脚把血汤踢翻，视线飘到了那个被他放在石碗里的心脏。

嗯。

自己的……

已经不再跳动了。

他看了两秒钟，而后满是希翼地看向老头，“我把心脏放回去还能用吗？”

“你说呢。”

老渔夫没好气地笑了。

陆鸦无辜地摊摊手：“当解封开始，有些行为就不是我自己能控制住的。”

“行了。”

“回去吧，小心被偷袭。”

陆鸦挥挥手。

投影是要代价的，

就像他之前为了寻找族人，只是单纯看一眼，就要了一只眼睛的代价。

虽然老渔夫实力很强，但也不是随便就能分心的，尤其是时光长河还有敌人环伺。

老渔夫点点头。

虚空中的影像散去。

陆鸦孤零零躺在宇宙海，看着苍穹的辰星。

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这种情况其实也不是第一次遇见。当初从时光长河被燧人氏捞起，他就睁开了眼……

只是后来的记忆记不清了。

再醒来，已经有了一个可以跳动的心脏。

这是神农氏的应对。

陆鸦拿起心脏，心脏被刻满了复杂的神纹，这是伏羲氏的应对。

其实。

陆鸦现在感觉还好。

只是发觉脑袋里多了一个自己，那个他邪恶、暴戾、嗜血，有一种恨不得吞噬下一切生灵的悸动。

怎么压制住这个自己。

经验不多。

但总是能试试，实在不行就用那个办法……

向死而生，重入六道轮回！

……

时间流逝。

在茫茫宇宙海中，时间能引起的变化很慢。

陆鸦躺在星海中的身体再没有动过，渐渐被无数陨石尘埃淹没，从外表看就像是一块陨石。

飘着飘到了离得最近的月球。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陆鸦耳边好似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那确实是有人在说话。

七个年轻男女。

当先一个是一袭红色裙子的少女，腰间佩了一把宝剑。

她就像一只喝了酒的蝴蝶。

飘来飘去。

很快，她惊喜地朝同伴大喊：“你们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一个人形的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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