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甬道之中。
躺满了禁卫们的尸体,暗红处处,血流成河。
然而,奸诈的赵高却是早已在禁卫们奋战之时悄然撤离。
他,落荒而逃!
置身在如此惨烈的战场之中。
一身厚重冕服,头戴十二冕旒的嬴政身上却是纤尘未染,毫发无伤。
由此可见,影子之强,震古烁今。
只是皇长孙子婴就没那么舒服了,终归是娇生惯养的皇族子弟,骤然亲临如此血腥可怕的战场,表现并不如人意。
“呕!”
一连吐了几次,子婴这才缓过劲来,他拿出手绢,擦了擦嘴角的污秽,紧接着开始整理衣冠。
华冠丽服,气质非凡。
整理完自身形貌的子婴大步走到嬴政的身前,也不顾地上青石板的冰凉,径直跪伏在地,重重叩首。
“长公子扶苏之子,子婴,拜见陛下!”
嬴政嘴角微微挑起,右手轻抬,淡笑道:“嗯,起来吧。”
“你来给朕讲讲帝国现如今的情况吧。”
子婴犹豫再三,看着嬴政的脸色,小心问道:“陛下,就这么放赵高走了吗?”
嬴政闻言,扭过头来,冷眼瞥了子婴一眼。
“你在教朕做事?”
子婴连忙跪地请罪,“子婴无状,陛下息怒。”
嬴政知他此举是无心之举,因而只是鼻子冷哼一声以示警告,并未发作。
而且神游时光长河两千年的他,见识了太多兴衰荣辱,脾气已是变得温和了许多,也不再在意这些小节了。
“行了,起来吧,地上凉。”
“赵高不过是一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最后,嬴政终究还是解释了一句。
说罢,嬴政踩着赶车人提前放好的踏凳,登上了辒辌车。
子婴打量了一眼眼前华丽的巨型辒辌车,这才惊觉拉车的竟然不是活马,而是陶俑!
这,怎么可能?
看着那殷红如血的战马眼睛,子婴心头一抖。
他,好像是接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随即,子婴便联想到了已是进入车内的始皇帝身上。
死而复活,变得年轻,活的战马陶俑,诡异的黑袍赶车人......
“你还在等什么?上车。”
一声寻常话语,子婴却是遍体生寒,全身猛然一抖,连忙回道:“陛下息怒。”
“子婴这便上车。”
随后,子婴也不敢踩嬴政踩过的踏凳,而是将踏凳抱在怀中,跳上了辒辌车。
对着默然不语的黑袍赶车人,勉强堆起笑脸一笑示意后,子婴这才寻了个地方放下踏凳,小步走进了车厢。
辒辌车缓缓转头,向着另一处干净的甬道慢慢行驶了过去。
车厢中。
子婴心惊胆战的跪坐在软榻之上,低着头,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车厢内的一切。
出乎他意料的是,车厢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般森冷,反而处处的明黄色,平添了不少的暖意。
“不用看了,朕不是鬼怪!”
嬴政言语间很是无奈。
说实话,他见证过后世的繁华之后,真有点瞧不上子婴这迷信害怕的样子。
许是环境的原因。
子婴自被追杀开始便一路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恢复了往日里的淡然与冷静。
自幼聪慧,擅长察言观色的他见嬴政并没有恼怒的意思,心态也放开了些。
“陛下勿怪。”
“子婴才疏学浅,不过是寻常凡人,见识短浅了些也是正常的。”
“陛下寻仙得道后的仙资实在是令子婴为之敬仰,因而这才多看了两眼。”
静坐在床榻之上的嬴政闻言,瞥了一眼这个从血脉上讲是自己孙子的年轻人,慢慢想起了往事。
当初的自己确实是冷酷了些。
虽说世间人们口口声声称,皇族无亲情,皇帝也是孤家寡人,不应有私情,可朕,终究是人呐。
朕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伤心,也会流泪。
神游后世时光长河两千载,体味最多的不就是七情六欲吗?
后世有明弘治一朝,孝宗皇帝朱祐樘和武宗皇帝朱厚照这父子俩不就是父慈子孝吗?
朕,堂堂始皇帝,难道还不如后世之辈?
想到这里,嬴政的脸色也愈发的和缓下来,淡笑道。
“行了,朕不缺拍马屁的人。”
“朕知道你还有些无法接受死人复活,但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日后有的是时日让你去适应。”
“现在你还是给朕讲一讲,大秦变成什么样了吧,朕作为大秦之主,可不想对自己的帝国一无所知。”
“至于朕返老还童的原因,回朝以后朕会昭告天下的。”
子婴当即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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