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多谢邪王解惑!”李承道点点头。
“昨日之因,今日之果,看来玄武门一事本就在佛门的设想之中!”
石之轩颔首,却又摇头一叹:
“天高冥冥,不佑我道!终究是成王败寇而已!”
见一旁的徐子陵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李承道遂转而问道:“徐先生可有不同见解?”
徐子陵紧了紧握住石青璇的手,答道:
“子陵认为,不论佛门有何谋算,但世民兄上位,对这天下是终究是一大幸事。”
“噢?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你如何看出他的明君之相?”
石之轩眼神一亮:“殿下此论颇为传神,杨广得位之前亦是如此!”
徐子陵闻言一滞,小混混出身的他可没怎么研究过历史!
只得道:“相比令尊引外敌入中原的做法,子陵更愿意相信世民兄。”
李承道不置可否地盯了徐子陵一会。
六年虚空漂泊养成的漠然深邃之感,透过眸光映入徐子陵心神。
他不由泛起凉意,拉着石青璇后退了几步。
却不想李承道居然转而笑着点头:“勾结外敌算是咎由自取。”
徐子陵心头凉意更甚。
虽然这这很好解释了李承道为何不曾参与玄武门之变。
但其对生父淡漠如此,简直比魔门中人更像是魔了!
石之轩亦是眼神闪烁地看着李承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殊不知对李承道而言,也就那十二个枉死的稚子让他心有挂碍。
但也只是因为感叹于稚子何辜,而非血脉亲情。
其余的,不论是皇位归属,还是建成之死,他都不觉得与自己有何关系。
只见李承道接着问道:
“不过,我好像记得你的好兄弟寇仲,不是与李世民共同声称华夷一家亲么?”
徐子陵闻言一滞,却又马上牵强地反驳。
“仁心王道与权欲阴谋,岂能混做一谈?”
李承道却懒得再做无谓的争辩。
皇权争斗,其中又有几个无辜的正人君子?
在这大唐世界,双龙也算是两朵仅有的奇葩了。
真正的兄弟意气,单纯的天下大义,倒是比所有江湖人更加纯粹。
除了宋阀,各家军阀麾下都不缺外族兵马讨食。
真要算起来,天下没有几个干净的!
或许后世人看来,华夷一家并无不妥。
大爱无疆嘛!但如今是何时?
晋后十六国,五胡乱华,汉人被当做两脚羊当了足足三百年!
好不容易大隋硬气了几分,又被折腾没了!
何况,史上的唐太宗可从未说过什么华夷一家!
“天可汗”的称呼,是畏威之后的怀德,是被打到内附之后的臣服,而不是什么睦邻友好!
反倒是被恩威并施之后的吐蕃,才觍着脸上表自称过胡汉一家。
所以若非还被称作胡教的佛门鼓吹,正常的汉家男儿怎么可能在这个年代幻想着世界大同?
“徐先生的立场我已明了。”只见李承道依旧言笑晏晏。
下一句话却让院中三人遍体生寒。
“看在你们两兄弟抵御外族联军的份上,今天你暂时不会死。”
言语中视宗师如无物,生杀予夺的气势,让原本有些放松的三人再次如临大敌。
李承道却不再理会徐子陵。
道:“还有一些问题,想请邪王释疑。”
石之轩走到徐子陵和石青璇身前,隔开李承道的视线。
这才回道:“老夫当知无不言。”
“佛门于汉时已传入中土,受挫后又传于五胡。”
“而其大兴却是自晋后十六国起,至今三百余年。”
“这三百余年间,天下逆乱,世无太平,民生凋敝,十室九空。”
“我想问的是,这三百余年的天下大乱和佛门大兴,究竟何为因?何为果?”
听得李承道此问,三人若闻惊雷,目瞪口呆!
这些武林中人,心中充斥的都是半生的恩怨情仇。
在李承道刻意引导下,第一次以数百年的长远眼光去看待这天下大势。
顿觉三观尽毁,心念动摇!
石青璇闭目摇头,不敢深思,软软依靠到徐子陵身上。
石之轩则神色凝重之极,思索半晌,才道:
“天下大乱?佛门大兴?这因果着实难以分辨,恕老夫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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