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声音梗塞在喉间。
眼前的帝皇,一身尊贵的华服,三四十岁的模样,因优渥的生活条件,脸上并不显年纪。
只是眉头常年皱着,印上了深深的痕迹,不怒自威。
比起记忆中和妈妈留下的唯一合照中的爸爸,他更年长一些,严肃一些。
望着这熟悉的眉眼,涂雁清眼眶一下红了,想更靠近一点,脚却似千斤重,迈不动步。
是他吗?
是他...
他还认得我这个女儿吗?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一直提心吊胆,睡不安稳,现在却是找到了安心的理由了。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两道声线缠绕在一起,一个清冽,一个透澈。
唯独涂雁清直愣愣地僵在原地。
怎么办?
我要说什么?
我要行礼吗?怎么行礼?
慌得一批!
“怎么...见到父皇都不认识了,怎么如此没有礼数!”涂浚明横眉竖眼的,硬生生地破坏了高冷严肃的外表。
“噗呲——”涂雁清一下子就想起小时候爸爸也爱在她不开心的时候挤眉弄眼地逗她笑,有时还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让人哄,像个傲娇的小公主。
“还笑,目无尊长,成何体统!”涂浚明不知何时已来到石桌前,一把捞起桌上的青色瓷杯,摔在地上。
“皇上恕罪!陛下莫生气,太子年纪轻不懂事,加上这几日受了风寒,难免有些失态,陛下莫要怪罪。”皇帝身旁一个头发花白却打理得一丝不苟,手持拂尘的宦官连忙叩首行礼,一副十分着急担忧的样子。
“皇上恕罪!!”芊眠和离夕同样垂首告罪。
“罢了,改日再来教训这逆子也不迟!朕传唤之前,不许踏出这里一步!”涂浚明没有多做停留,话音刚落,便拂袖而去。
帝皇的余怒有如实质,狠狠地鞭挞,肆虐。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涂雁清失魂落魄,脚步虚浮地进了寝殿。
——入夜——
“陛下,喝点安神汤吧,您今日批奏折,太劳累了,早点休息,保重龙体啊。”莫总管站在皇帝身后为他捏肩,时不时捶打几下。
“还没到时候,哪里睡得着。如今这局势,表面太平,实际上都对我们涂奇国虎视眈眈,光是防御可不够啊,这些个大臣也不是个省心的...”
涂浚明叹了口气,微阖眼。
“陛下,您别多虑了,总有一天,太子殿下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朕可没提到那逆子,是朕平日里太纵容你了吗?竟敢胡乱揣摩朕的心思,就不怕朕治你的罪?”涂浚明眯起凤眸,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模样。
莫总管猛地后退一步,哼哧哼哧碎步跑到御案前,扑通跪倒在地,神色哀戚。
“陛下饶了奴才吧!奴才保证绝对没有看到陛下两个时辰都没批阅完一本奏折,定是那本奏折十分有深度,深度体察民情,文笔更是惊天地泣鬼神,令人不由得赞叹不已,出神也是在所难免,又或是这位大人练习书法入了魔,写了篇鬼画符让人看不懂......”
“哦,现在不仅暗讽朕,还夸赞我养了一批没用的臣子了是吧!”
“奴才绝无此意啊,陛下!”
莫总管把手里攥着的拂尘抛到一边,高举双手,作势要磕一个头,还是磕一下就要出血的那种。
“停——”涂浚明心烦意乱,用胡子蹭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唇角一勾,“嗤,你那老胳膊老腿的,可打住吧,又不是小年轻,呼天喊地的,成什么样子。”
“陛下就看在奴才鞠躬尽瘁服侍陛下四五十年的份上,饶了奴才吧!奴才自知出身卑贱,幸得陛下垂怜,让奴才这种粗鄙之身也能侍奉陛下左右,如今奴才上无老,下无小,孑然一身,好不孤单寂寞,若不能陪伴在陛下左右,就让奴才——呜~回老家享福吧!”
“莫老头!你好啰嗦,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吗?话说回来,朕还年轻力壮,才逾四十,你不要胡编乱造!”涂浚明捏着太阳穴上的皮肉,感觉上面的青筋在活蹦乱跳。
“言归正传,你...对此事可有主意?”
“哈?请陛下明示。”
“别装蒜,自然是吾儿的婚姻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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