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川驿。
入了官道，便直奔凤栖府。
一分官道，策马青锋，几分月色，萧瑟寒袅，冷夜孤亭人未离。
赵宣策马奔腾。
运送曹衷尸体的送葬队伍走的是官道。
人多物多，一路八人，他们的走三天的脚程，赵宣一日就追上了。
他依在老树上，望着皎洁的月色，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曹衷是敌人，但也是赵宣穿越过来佩服的第一个人。
“曹衷真乃大丈夫也！”
一口清冽咽下，动辄喉咙火辣辣的。
在树上眯了一会儿，一股寒意袭来，赵宣猛的惊起。
算算了时辰，那送葬队伍行程一天，也快到了。
正愣怔时，忽听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一个管事面露谄媚神情，说道：“大人，咱们走了几天天，兄弟们也累了，不如在这找个地方，给埋了吧。”
那青年男子面露疑色：“可陛下的命令是送曹将军回凤栖府老家啊。”
“一个死人，又不关乎您的仕途。况且，我们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
青年男子心有余悸的问：“能行吗？”
“成，到时候叫下人在凤栖府随便立个衣冠冢，谁还能挖坟验证？”
青年男子应了一声：“嗯”
而那问话之人得到允许后，飞奔棺材前，指使着下人挖坑掩埋。
望着人群簇拥的那个青年公子，赵宣心中多少升起无明业火。
他手中长剑蠢蠢欲动，心想着待那问话之人回来赴命，便也是他们赴命之时。
但愿下一世，你们做个好人吧～
冷月下，赵宣手执长剑，踱步走向送葬队伍。
老子我温文尔雅20年，而今终将铁血酷厉！
长虹划过，血肉横飞，老弱病残无一幸免。
哭喊声，惨叫声，无不倾诉着无辜者的不甘和痛苦。
他们都不会武功，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划过肃杀的冷意，接着，颈子上的血就飙出去。
视人命如草芥，孤乃大宋皇帝！
赵宣手上剑花飞舞，满面猩红，鲜血染红了衣襟，嘴上，眼睛，口中。
无处不是那些无辜者的温热的鲜血。
这些人命都是赵宣欠下的！
他渐渐地对这鲜血得到了满足。
不知何时，下起雪来。
赵宣的脊背上窜起股凉意，雪落在他的脸上，又冰又冷。
他的心也又冰又冷的，牵着马车独自走在官道上，手中的剑是那么沉重。
沉重到背负了一干和自己毫无关联的人的生命。
他愈发觉得自己像手中的剑，嗜血且无情。
那是什么时候才有的感觉了？
赵宣顿了半晌，又踱步，回头看了看马车上的棺材，大概是御驾亲征那日。
墨染白衣云遮月，雪落孤亭雁未归。
大清早，寅时，一声鸡鸣。
随着行人的一声尖叫，消息终于传到朝廷。
曹将军尸骨被夺！
送葬队伍一行人全部死亡！
曹衷终究还是孤身一人，生时孑然身，死后拂尘去。
远处的一座孤山上，赵宣将坛中清冽倒在坟头前。
他饮了一大口酒，嘴角抽搐，却又不禁笑了出来。
耳边挥之不去的是那句：“大丈夫战死沙场，终是宿命！”
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