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还能怎么着?你天天管饭?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放人!”李永昌的声音压抑着说不出来的愤怒,他又强调了一句,“马上放!”
钱爱林再不聪明也知道必定发生了什么令李永昌忌惮的事情,正要问个明白,李永昌却又冷冷地扔下一句:“你尽快把你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料理清楚了,别自己屁股不干净还想往别人身上抹黑,小心别先被别人黑了。//WwW.ops8.CoM 无弹窗 更新快//”
电话断了,钱爱林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话,不知所措。
回到所里,钱爱林左思右想,越想越不踏实,李永昌的电话虽然有提示,但他却还是没有完全领会到其中的意思,就拿起电话打到了县委办秘书科,准备从王车军嘴里套套口风。不料打了半天没人接听,不由他更是纳闷了,秘书科是县委办很重要的一个科室,基本上不会有没人值班的时候,怎么王车军、关允和温琳三个人都不在?
三个人都不在的话,就证明出大事了,钱爱林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不知何故,后背突然就一阵发凉,主要是孔县的局势变化太快了,让已经习惯了四平八稳的生活节奏的他一下适应不过来。
放人,赶紧放人,钱爱林终于意识到了事态严重,迫不及待亲自要到后面的看守所放人。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毕竟不是老农民,关押他们的地方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看守所,而是城关镇派出所的单身宿舍。
应该说,钱爱林还是没敢把事情做绝,对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三人还留了面子,不但安排的地方很舒服,有床有桌子有电视,而且也没有采取任何关押措施,三人可以随时出入房间,还可以在院子里散步,当然,就是不能走出派出所的大门。
说是拘留,其实和羁绊差不多,或者说是软禁。
钱爱林才一迈步,刚走到院中,还没有向里一拐走到单身宿舍的大门,就听到派出所的大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回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跳,一群人——少说也有六七十人之多——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派出所的大门,有几名警察想拦,被直接冲撞到了一边。
钱爱林一看就知道麻烦大了,为首的三人,正是刘宝家、雷镔力和李理的家长,三个家长的身后,跟着一帮怒火冲天的人群。
糟了,事情都凑一块儿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他决定要放人的时候才来,不是明摆着让他没面子下不来台吗?钱爱林一缩脖子,假装没看见,就想溜走,却被最前面的刘爱国看个正着。
刘爱国是刘宝家的父亲,是县城老街有名的一霸,当年他号称老街滚刀刘,意思是他和滚刀肉一样难惹,谁惹了他,他绝对和你没完,保准让你后悔一辈子。
“老钱,跑什么跑?穿上这一身警皮就不认识我是谁了?忘了你以前掉到粪坑里,谁搭了一把手把你拉了上来?人不能吃里爬外,更不能忘恩负义!”刘爱国的话夹枪带棒冷嘲热讽,当众揭露了钱爱林以前的糗事。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滚刀刘却偏偏就是一个当面打脸当众揭短的主,如果不是他现在年纪大了,他才不管钱爱林是什么所长,早就大耳光打了过去。
钱爱林嘿嘿一笑:“老刘哥,这事儿不能怪我,宝家他们几个在陈氏火烧店打架,打坏了东西,打伤了人,现在伤者还在医院,我不抓人,没法交待呀,我毕竟是所长……”脸上陪着笑,心里却暗骂滚刀刘真不是个东西,当众揭短,太损。
一边说,钱爱林一边使了个眼色,让跟在他身后的民警赶紧去调集人手,万一滚刀刘发疯起来冲击派出所,他好汉不吃眼前亏,要能脱身才行。
“胡说八道!”刘爱国骂了一句,“谁不知道你钱开眼只认钱不认人,宝家是从小爱打架,但现在他绝对不会再惹事了,要是昨天的打架是他先动的手,我的脑袋割下来让你当球踢。要是不是,你脑袋割下来给我当尿壶,敢不敢打赌?”
“……”钱爱林算是遇到棘手的角色了,他从基层民警干起,一直混到孔县第一大所的所长,不知有多少大流氓小混混栽在他的手中,但面对滚刀刘,还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老刘哥,咱不扯别的,就说宝家的案子,我刚才经过详细调查取证,已经确认是一起误会,这不,我正要亲自去放人,你就来到了,真是太巧了。”
刘爱国的身后是雷汉实和李张,分别是雷镔力和李理的父亲,二人只是站在刘爱国身后,冷笑连连,尤其是雷汉实的一双虽然不大却不时放出精光的眼睛,让钱爱林心里直发毛。
怎么了这是?好歹他也是堂堂的城关镇派出所所长,下一步就要提县公安局副局长了,面对几个一没权二没钱的平头百姓也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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