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官道之上响起驾马的吆喝声,两个一看便是官府身份的骑手驾着快马,一边喊着“朝廷急报,避让!”零星的行人都早早避在道旁,骑手飞驰而去。
远处有一辆马车,七八个护院拱卫在左右,听见后面的吆喝,忙把马车驱赶到路边,几个护卫也赶紧让开,不料却有一个年轻护卫懒洋洋地,似乎在避让,但看速度又避让不及。
跑在前面的骑手眼看都快临近了,那个年轻人还没躲开,只好紧急勒马,也是这二人骑术高超,只听得马儿一声长嘶,前蹄高扬,几乎要人立而起。年轻护卫见状,连忙躲到一边,只是这个动作怎么看怎么有种故意戏弄的成分。
两个骑手皆是怒目而视,为首的骑手更是怒喝道:“妨碍朝廷公务,可是要治罪的!”
那个年轻护卫装作惊恐,“大人,您可别吓人,是你骑得太快,我躲不开啊,我哪有那个担子敢妨碍朝廷公务呢?”措辞卑微,却并无丝毫惧意,故意把朝廷公务四个字咬得重重的,惹得周遭几个护卫也是捂嘴偷笑,眼中皆是有恃无恐和促狭。
“外乡人?”那骑手却从口音中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年轻护卫显然没想到这一出,正要再回上几句,一个老人从马车上走下,顿时所有人都收敛了不正经,束手伫立。只见老人笑呵呵地一拱手:“军爷莫怪,我等乃是客商,欲往成都谈生意的,小儿辈初出茅庐不懂事,冲撞了军爷,还望军爷大人有大量,不予这些毛头小子一般见识。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全当谢罪。”
说完又有随从呈上一应手续文书,文书之上还放了一个精巧的小袋子,不用说也知道装的是什么。
骑手接过文书,简单看了一眼,说道:“东西你自己留着吧,出门在外,还是约束好手下,免得惹来横祸。”扭头跟后面的骑手点了点头,一抽鞭子,二人策马而去。
老人双手笼袖,笑容不改,望向刚才那个年轻护卫,“出门在外,是得谨慎,但也万不能坠了自家威风。”
年轻护卫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谄笑“长老说的是,小子也是这么想的。”
老人伸出右手,招了招,年轻护卫高兴之极,若能因此得了长老青眼,平步青云,扶摇直上,那可太划算了,在身边人艳羡的眼光中走了过去,只有在几人最后的角落,有个年轻人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老人摸了摸年轻护卫的头,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他被巨大的幸福的喜悦击中,赌对了!
“啊啊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年轻人口中穿出
老人五指成爪,轻声说道:“很遗憾,你赌输了!”
说完一爪捏爆了年轻护卫的头颅,鲜红混着灰白的液体从老人手中嘀嗒落下。身旁的随从赶紧递来一张丝巾,老人一边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一边对噤若寒蝉的护卫们说道:“我不管你们从前是怎样在家族里嚣张跋扈,无法无天,这次出来都给我老实点。此行干系太大,谁要坏我的事,我就要他的命!”旁边的马儿伸出舌头,舔掉刚才溅到自己脸上的脑浆。
老人转身上了马车,一行人又重新行进,至于那个赌运不佳的伙伴,谁管他呢。只有那个之前站在角落里的男子,看似无意地又像觉得挡路一般,一脚将其挑飞到路旁的草丛中。
“好歹还有个带把儿的。”老人感慨着,意兴阑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圣水盟一行人自江阳上岸,化整为零,乔装打扮之后,奔赴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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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梁皑伸着懒腰走出房间,数个时辰的休整,已经足够像他这样的人恢复精力。一路走到后堂,并无伙计阻拦或者询问,皆是侧身问好,显然卢超已经交待好了。
后堂之中,卢超正在勾画些什么,见梁皑走来,连忙起身,“兄台可休息好了?有何吩咐?”地方不同,称呼不同。
梁皑摆摆手,“你我无需如此客套,我本是个随性之人。出去逛逛,你不用管我。”
卢超点头称是,梁皑大步走出,宽袍大袖,佩玉鸣环,手持折扇,,并非武林装束,也无长剑傍身,活脱脱一个潇洒公子。
多族聚居,互通有无,又临边境,故而五溪城繁华异常,奇装异服层出不穷,梁皑一路走来,大开眼界。
也有那不长眼的小鬼,想要顺走他的配饰,被他一扇子敲在手腕上,灰溜溜地走开,力道刚好合适。
梁皑逛着逛着,忽然听到一阵遥远的笛声,悠扬飘渺,宛如朱雀清鸣,一时来了兴致,循着笛声便找了过去。
走着走着,突然豁然开朗,原是已经走到了江边,江水悠悠,沿江有千步桃花,花下一抹天蓝,笛声便从此处传来。
梁皑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儿,默默走到相聚数十步的江边,闭目凝听,恍然间,一阵微风拂过,片片花瓣随风飘落,正好一瓣掉落在梁皑肩头,梁皑轻叹一声,摘下花瓣,走到江边,将其放入水中,缓缓流向不知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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