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大哥娶媳妇,因为拿不出两万块的彩礼钱,媳妇到了家门口,又跑回了娘家,大哥气急败坏,追到娘家,大骂娘家人买卖婚姻,骂她是商品。
娘家人把他轰了出来,骂他是穷要饭的,大哥气的吐黑血,回到家就病倒了,躺在床上修养了一个月。
这一年,二哥打架斗殴,致人伤残,不仅要赔偿巨额手术费,还被关进了看守所。
这一年,三哥考上了重点大学,成为了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当时,家里一贫如洗,别说是报名费,就连路费都难以凑齐。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也就是在这一年,母亲也跟着病倒了,不久之后,她走了,带着微笑,很安详,像是解脱了。
我心里堵得慌,变得沉默寡言,不愿与人打交道。思来想去,我家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就是因为没有钱,是万恶的金钱在作祟,它带走了母亲,也害苦了我们四兄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下定决心,为了钱,我要不择一切手段,除了钱,我可以一无所有,如果这辈子挣不到钱,我死也不会瞑目。
这一年,我17岁。
生活还得继续,问题亟待解决,抱怨没有用,一切靠自己。
当晚,我们三兄弟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咳......我先说两句,安顿好咱妈,又欠下一万三千块,这是没法子的事情。老三有出息,考了重点大学,给我们老于家长了脸,可是,报名费和生活费加在一起要两万,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大哥率先发言,接着话锋一转,“这个不成器的老二,一天到晚给我惹事儿,等他回来,我非敲断他的腿。”他咬牙切齿,简直怒不可遏。
“大哥,我已经念完了高中,不想再读了,让四儿读吧。”三哥咬着牙,低着头,眼里分明有泪花在闪动。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说不上就不上了?”大哥余怒未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三哥没说话,眼泪却再也忍不住。
我心里明白,三哥比谁都想读书,书就是他的命,书就是他的魂,他不能没有书。只是眼下的情形,他如果坚持读书,大哥就得想办法去借钱。
果然,大哥又发话了,“你要读书,我可以去借钱......借钱,我砸锅卖铁……”提到钱,他有些心虚,声音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大哥是个老实人,但是没有主见,母亲在世时,他都是听从母亲的安排,现在,主心骨没了,他也没了主意。“四儿,你倒是说句话呀!一天到晚琢磨那几根钢针,没个正形儿。”
我静静的听着,分析着眼前的形势。
现在我们家除了一头老黄牛,没有值得变卖的家产,况且老黄牛是大哥的命。我们每个人都有命脉。书是三哥的命,牛是大哥的命,而我的命就是手中的钢针,但是这钢针却不值钱。
“我有办法。”我放下手中的钢针。事到如今,我看出来了,尽管大哥嘴上说着借钱,实际上他根本借不到钱,如果卖掉老黄牛,倒是可以变一万块钱,不过,那简直是剜他的肉,并不是说他小气抠门,因为他对老黄牛有感情,不是种地人是无法理解这种感情的。
如果二哥没有进看守所,他或许还能找几个狐朋狗友凑一凑,但二哥此刻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所以,他们谁都指望不上。
“什么办法?”大哥眼睛一亮,三哥也停止了哭泣,支起了耳朵。
“去一趟县城。”我说。
“唉!二舅也没钱,这一次母亲办丧事,他拿的最多,给了5000。”大哥失望的摆了摆手,像泄了气的皮球。
“我不找二舅,自有办法!”
“四儿,城里没亲没故的,你到哪儿去想办法?你没有进过城,可不敢胡来啊!唉,四儿……四儿…”
没等大哥说完,我走出了房间。我不想听他絮絮叨叨,而且这么讨论下去也没有意义,根本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总有一个人要站出来,承担借钱的重任,这个人就是我,但是我却不打算借钱,尽管我心里也没底儿。
早在几年前,有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城里人到于家湾来收废品,自称姓马,他口渴难耐,向我讨水喝,我便和他闲聊了几句。他专门收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临走时还嘱咐我,如果有什么老物件儿,可以去城里找他换钱。总之,越稀奇,价格越高,越古怪,钱就越多。
我决定去找他!
这一夜格外漫长,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翌日清晨,我收拾了行囊,匆匆赶往村委会,那里有一趟乡村巴士直达县城,一天只有一趟,错过了就得等明天。
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颠簸,到达县城已经是中午了。
这是我第一次进城,完全找不到东南西北。鳞次栉比的高楼,道上的车水马龙,我看花了眼,这里的男生都穿着T恤牛仔裤,女生的脸上都涂抹的五颜六色,而我却穿着大一号的白衬衣,蹬着一双露出大拇指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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