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朝,朱厚照玩味的目光,在列入名单的官员身上扫过。
他们每个人都手持厚厚一叠奏折,神情紧张严肃。
不错,都是有备而来。
“皇上,臣有本要奏。”
吏部侍郎一本正经地走出队列,向朱厚照启奏道。
“说。”
朱厚照懒懒一抬眼皮道。
“启奏皇上,文渊阁大学士王守仁、东阁大学士韩文借推行新税制名义,专门刻剥百姓商旅,天下已苦不堪言。”
吏部侍郎声情并茂道,不明内情的人,还真会以为他是个忧国忧民的众臣,“如今各地商贾难以为继,纷纷关店罢市。时间一久,天下势必大乱!”
“哦?”
朱厚照脸上古井无波,不可置否道,“各位爱卿,你们如何看。”
放长线,钓大鱼。
“回皇上,臣等附议,臣以为应当严惩王守仁等人!”
“回皇上,臣等附议!应当严惩王守仁!”
“回皇上,臣听说王守仁私自收受他人贿赂,恳请皇上调查!”
反对众臣见朱厚照没有表现出反对,纷纷进言道,最后甚至有一名御史指责王守仁贪污。
名单上所有反对者都跳了出来,是时候收网了。
朱厚照判断火候已到,眉头一挑语气严厉地对那名御史问道,“你说王守仁贪污,可有证据!”
王守仁是什么人,朕是最清楚的:清正廉洁,性情刚直。
对于诬陷他的人,朕决不轻饶!
朱厚照冷峻的眉宇间,已微微浮现怒意。
“臣……臣实无证据,只是听了街头巷尾几名百姓议论,故风闻奏事。”
天威压迫下,御史六神无主,慌慌张张地答道。
风闻奏事,大明御史们的一项“光荣传统”和特权,意思是无需证据,只要捕风捉影便可以弹劾指控。事后查明不实,也不会受到惩罚。
“好一个风闻奏事。”
朱厚照从龙椅上站起,手指御史道,“你无凭无据,污蔑朝廷重臣,朕今天就要给你涨涨记性!锦衣卫来人!”
“在!”
“拖出去,廷杖四十!”
朱厚照一挥衣袖,一队力士出列,拖着御史走出大殿。
“朕的朝堂上,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朱厚照完全无视大殿外御史喊叫声,冷冷说道,“信口雌黄诬陷他人,只会自取其祸!”
说道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吏部侍郎一行人身上。
吏部侍郎打了个寒战,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已经后悔了,后悔不该借着状告王守仁的名义,反对新税制。
皇上如此圣明,又如此信任王守仁,怎会信自己的捏造,又怎会看不出自己内心的真实动机。
吏部侍郎硬着头皮,准备迎接来自朱厚照的狂风暴雨。
“霍侍郎,朕记得,你家是富甲一方的商户。”
朱厚照目光死死锁住吏部侍郎,不紧不慢问道,“既然你说,现在天下商户苦不堪言,那你家最近又过得怎样?”
“回皇上,微臣家中生意现在难以为继,一家人生活无着。”
吏部侍郎硬着头皮圆谎道。
“你打算骗朕到什么时候?”
朱厚照冷冷一笑,语气骤然加重道,“你父亲五天前刚娶了第九房小妾,年纪比你女儿还小,聘礼是一万两银子,这也叫生活无着?”
吏部侍郎当场呆若木鸡,一股寒意笼罩全身。
自己昨天晚上才收到书信,得知父亲又纳了一房小妾。
至于聘礼,家人在书信中都没跟自己提,皇上又是怎么知道的?
朱厚照完全洞察吏部侍郎心理活动,目光冷冷落在他身上:朕耳目遍及天下,东厂锦衣卫日日夜夜都在替朕探听消息。
朕比你自己还要清楚你家里的事!
“曹少钦。”
朱厚照唤道,“将你们东厂探听到的新税制实施情况,以及天下商户现在的状况,都念给他们听听。”
“奴婢遵旨!”
曹少钦拿出厚厚一本册子念道,“新税制实施以来,文渊阁大学士王守仁、东阁大学士韩文一心为公,派出到地方的税吏秉公办事,无一贪污。”
“地方小商贩在新税率实施后,负担并未加重。”
“富商们普遍负担加重,不过也只是少赚了些利润,并无多少人因此关门大吉。”
曹少钦念完,反对众臣已面如土色。
因为他说的,全部都是实情。
“你们这些人,真的以为朕呆在深宫,就对外边情况一无所知?”
朱厚照俯视跪下的反对众臣,一字一顿道,“就会受你们蒙骗,冤枉一心为国的忠臣,废止新政?”
“臣……臣等实在不敢蒙骗皇上!臣等知罪了!”
反对众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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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