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图我容貌么....”
李丽质轻抚着脸畔,悄生几分红晕,虽略有些失落,却仍旧松了口气。
这个答案,虽然不是心中完美的答案,但总比什么父母之命的借口,听起来要顺耳多了。
女儿家嘛,天生爱美,谁不喜旁人钦慕自己的容颜。
杨妃眼神闪烁,表情质疑,却是摇头一笑:“这个答案,可没什么说服力呀。”
“若是一般勋贵,贪图长乐容貌,我都能理解。
但昭儿你不同,你文武双全,身负奇才。
这古往今来,但凡惊世大才者,都心有傲骨,岂会只因色相,就乱了方寸。”
杨妃果然是见证了朝代更替的人,目光如炬。
“母妃当真过誉了,不是有句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么,何况儿臣还不是什么英雄,就是一俗人而已。”
罗昭淡淡一笑,一番自嘲。
杨妃明眸闪动,审视眼前少年,从他那副自嘲当中,看出了几分玩世不恭。
她自诩阅人无数,洞察人心的本事,甚至连天子都有所不及,却有些看不清眼前少年,心中藏着何等城府。
“此子年纪轻轻,城府不浅呀...”
她微微点头,心下腹诽。
罗昭却为她添满茶,笑问道:“听母妃刚才的话,此番前来,似乎还有别的事。”
杨妃表情恢复慈爱,却道:“你诗才绝艳,书法又深得书圣真传,我此番前来,自然是想讨你几篇诗文,拿回去与你父皇共赏。”
“母妃言重了,那儿臣就只能献丑了。”
罗昭自不会拒绝,当下一抬手,便想叫婢女前来研磨。
“不必麻烦旁人,我来为你研磨。”
杨妃说罢,挽起水袖,竟是亲自动手,为他研磨。
这一幕,不仅罗昭眼神微动,就连窗外的李丽质,也大为诧异。
杨妃何等身份地位,又是长辈,如今为求罗昭几篇墨宝,竟能放下身份,主动为一个晚辈研磨。
李丽质记忆之中,这位杨妃娘娘,可是从未对任何人,有过如此恩宠。
哪怕是她的亲生儿子,蜀王李恪,也没享受过这份待遇。
“唉,要是母后待驸马,能有杨妃这般就好了...”
李丽质看在眼里,叹在心里。
罗昭一怔之后,恢复从容,提笔蘸墨,望纸沉吟。
“不急,慢慢想。”
杨妃轻声道。
她也是读书人,当然知道,这世上的惊世名篇,读起来一气呵成,但大多数却都是文人墨客斟字酌句,费尽心思才想出来。
甚至写成之后,还需假以时日修改,最后方才能熔炼出一首佳作。
至于那些当场赋首的,多是已有腹稿而已。
放眼古今,能当场成诗,还出手就是传世佳作者,也就曹植这样的天才而已。
杨妃话音方落,罗昭已笔走龙蛇,仿佛不经思索,便落笔一诗。
杨妃这墨也不研了,诧异的眼神看向罗昭,没想到他顷刻之间,便能赋诗一首。
这般草草成诗,不会是敷衍了事,应付差事吧...
杨妃纤眉微凝,心下略有一丝不悦。
“诗已写好,请母妃过目。”
罗昭将那墨迹吹了几下,双手捧给了杨妃。
杨妃不动声色,将宣纸接过,低眉看去。
只一眼!
杨妃心中的不悦,眼中的诧异,瞬间烟销云散。
那眼神,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杨妃低颂着诗文,眼神变化,一时失神,仿佛沉浸在这诗作之中。
而窗外的李丽质,听得这首诗,不由也怔怔出神,回味无穷。
半晌后,杨妃才略回过神来,不禁笑了。
这首诗是专门写赞美她,罗昭倒是有心。
令她意外的则是,罗昭不仅能写出《出塞》那种的边塞诗,竟然也能写出眼前这样的宫廷诗。
两种风格全然不能,竟都能写出惊艳无双的境界,这等文才,当真是匪夷所思,世所罕见。
“我历经两朝,阅诗无数,这是我生平所见,最惊艳的一首宫廷诗了...”
杨妃手捧在手中,爱不释手。
许久后,她才放下诗篇,惊叹的眼神看向罗昭。
“昭儿,没想到你的诗才已达到这等境界,这古往今来,唯有当年的曹子植,才能与你相比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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