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皇城的永兴坊中。
午后,阳光温暖。
郑总管坐在自己宅子的小院里,侧身伏在凭几上,眯眼小睡。
身后一个小丫鬟,正跪在席子边沿,轻柔地给他揉着老肩。
甭提多舒服了!
他原本不姓郑,由于自小就在郑府长大,做事精明,对主家又忠心,在三十五岁的时候蒙老爷赐姓为郑。
从那日起,他就成了掌管偌大的郑府前院的大管家,有了自己小院。
这府里的小蹄子们,还有外面那些走关系的,也就拼命地来讨好他,郑总管这十年来的小日子过的很滋润。
“郑总管,外面有人想见您,说是来自刑部的。”
一名丫鬟在院门外,向内勾着头,怯生说道。
郑总管一听刑部来人,立刻从地席上起身,张口骂道:“小丫头片子,再多嘴割了你的舌头!哪个‘部’都没来人,记得吗?”
揉肩的丫鬟和院外的丫鬟,都赶紧点了点头。
“人在哪?”
“已经在侧厅了。”
……
半刻钟之后,郑总管从侧厅出来,脸色已经变得十分惶急。
他急匆匆地穿过五层花厅,进入内院,然后走过临水长廊,来到一处古朴雅致的竹林房舍前。
“咚咚!”
郑总管拾掇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轻轻地扣门。
“是老郑吗,进来。”
屋子里传出一个中年男子平淡的声音。
“回老爷,是小的呢!”
郑总管小心推开屋门,躬身走了进去。
屋内很宽敞,几个书架上堆满藏书。
一个头发灰白的清瘦男子,正侧对着屋门,站在远处临窗的桌案旁,伏笔手书。
郑总管不敢走过去打扰,就站在门边,恭敬而带着几分紧张地道:“老爷,方才刑部来人,说胡彪的案子由西市武侯铺提到他们那了。”
顿了一顿,又小心地道:“刑部说,胡彪的罪证很多,牵连到西市不少人,马人杰的忠义堂估计也会陷进去。而且,而且……”
中年男子一直提笔写字,好像根本没听郑总管说话。
“而且在胡彪一案中,有人举报,马人杰是我们郑家的人,胡彪等人盘剥所得,最终都入了郑家的府库!”
郑总管一口气将话说完,随即担忧地道,“老爷,西市那位司旅帅,这次似乎就是冲郑家来的。小的以为,要不先下手……”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淡然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狼毫置于笔搁之上。
他双手拿起雪白的蜀纸,认真地打量刚写下的字。
“慌什么?”中年男子一边欣赏字,一边淡然说道,“一个从八品的武侯卫旅帅,也配和郑家作对?”
“让马人杰给他送些钱,看看能不能打发了!”
至始至终,中年男子神情波澜不惊,连身子都没转过来。
郑总管躬身道:“小的知道了。”
说罢,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扉。
……
怀远坊。
忠义堂的堂主马人杰,在听到西市令柳文才说的一番话后,就不像郑家家主那般淡定了。
他急得要死!
西市武侯铺那个新任司旅帅听说很不好对付,执法强势,铁面无私!胡彪头晚送了二百两黄金过去,第二天就被抓了。
行贿、郑家的面子、聚众哗变……全都没用。
仅三天时间,武侯卫就搜齐罪证,判了胡彪一个抄家问斩!
现在柳市令竟赶过来通知他,说这位司旅帅已经掌握了他和其余“行霸”的确凿罪证,克日就会来进行抓捕,一一清算!
马人杰能不急吗?
他攀附郑家,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大的家业,可不想被抄掉。
将柳文才撂在忠义堂,马人杰在后门乘坐了一个乔装的马车,急匆匆就向永兴坊郑府赶来。
见了马总管,马人杰立刻向他讨饶。
请求郑家出手搭救!
郑总管此时刚从内院竹林房舍回来,经过了自家老爷的熏陶,心态十分淡定。
“慌什么?”
他看了马人杰一眼,淡淡问道:“胡彪那天送去的金子,那位司旅帅可收了?”
马人杰想了想,道:“没说收,但似乎也没退。”
“那不就结了!”
郑总管呵呵冷笑道,“依老夫看,胡彪是活生生把自己给蠢死的!”
“郑老,此话怎讲?”
“这世上有不贪的官吗?”郑总管斜了马人杰一眼,“不贪,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给的不够多!老爷吩咐了,你回去清点自己的家产,拿出大半,给那位司旅帅送去。”
“一大半家产?”
马人杰惊了,这尼玛提着脑袋辛苦几年,全给别人忙活了!
郑总管脸色一冷,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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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