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尹吴旺一看这架势,头皮就一阵发麻。
阵势太大了!天子脚下,影响不好。
李氏看到有这么多百姓过来,脸色也刷地阴沉下来。
孙大富主动上前,拱手道:“平康坊武侯队副孙大富,见过吴县尹。我和手下的十名武侯,昨日傍晚随司队正巡查坊内,见此人,”孙大富指着躺在竹床上的张顗,继续道,“和随行五名护卫调戏民女,欲行不轨。司队正上前制止,没想到此人纵使恶奴行凶,扬言要打死队正。”
“司队正反击,杀死五名恶奴。此时,此人以匕首行刺,被司队正斫断匕首,斩去一掌以示惩戒!”
“这就是当时被斫断的匕首。”孙大富从怀中取出匕首残柄,交给衙役,“我们大唐武侯,不会说谎,上述证词,句句属实!”
孙大富身后十名武侯也异口同声地说道:“大唐武侯不会说谎,上述供词,句句属实!”
“这……”吴旺看向李氏。
李氏冷笑一声,不屑道:“这些都是他自己人,不能作为人证!这半截匕首,又没写我国公府的字号,谁知道他们哪里找的?”
摆明了抵赖不认!
“那我们呢?”
“我们平康坊百姓可以作证!”
“对,我们可以作证!鄅国公的公子当街掳掠良家女子,多亏司队正秉公执法!”
“鄅国公不能倚仗权势,欺压我们老百姓!”
……
不知谁在院子里喊了两句,围着公堂的百姓立刻群情汹涌,有冲向公堂之势。
司辰听出最开始那两嗓子是赵信的声音,果然手下这几名队副都很机灵,不枉他平日里的栽培。
平康坊几名耋老也出言作保:“司队正执法公正严明,铁面无私,是不会做诬陷构害他人之事的。平康坊这半年来治安清明,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县尹若要屈从权贵,判司队正的罪,只怕百姓都不会答应!”
这种场面,李氏也不敢发声了。
局势一面倒地支持司辰,县尹吴旺趁势劝李氏道:“张夫人,现在这么多人做证,应无疑义了吧?贵府公子只怕真的犯了……”
“鄅国公到!”
一声唱喏,两排甲士闯入县衙大院,排开百姓,在中间形成一条三、四尺宽的道路。
百姓们见了穿甲执刃的兵士,也都噤声,不敢再喧哗。
司辰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张亮,可以啊,为了这点事竟然亲身前来。太高调,难怪后面会被李二弄死。
鄅国公、右卫将军张亮,穿着紫色官袍,昂首大步走进县衙公堂。
县尹吴旺赶紧笑着上前迎接。
“哼!”
张亮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吴旺,径直越过。
吴旺的额头刷地就落下汗滴来。
“将军,你可来了!再不来,这场面我一个妇道人家可镇不住了。”李氏得意地笑着,起身为张亮让座。
张亮大马金刀地往太师椅上一坐,直接不客气地道:“吴县尹,你太糊涂了!这些百姓只是目击事情的发生,受害者呢?旁人眼见未必为真,如何能作为决断的唯一依据,或许,他们都是被蒙蔽了呢?”
吴旺连连点头,擦着额上的汗道:“鄅国公说的对,是下官疏忽了,应该将涉事民女找来。”
国公爷亲临,他是没办法了,只能国公爷怎么说就怎么做了。不然不等齐国公发配他全家老小,鄅国公就先将他一家发配了。
“既然知道,还不快去!”张亮呵斥道,“都说我儿欺辱良家民女,良家女子会站在欢楼门口吗?我看是此女勾引我儿,被平康坊武侯撞见,没问清楚就滥用刑罚!”
“你说是吗,司队正?”
张亮这才抬起头,第一次看向司辰,目光带着浓烈的压迫感。
那一边,吴旺已经火速派出衙差,前往昭国坊提拿受害民女。
司辰不为所惧,直接冷笑反击:“简直无稽之谈!本官执法,严明公正,绝无枉纵;施刑判罚,更是依照大唐律例,何来滥用之说?鄅国公若不服,大可上诉大理寺,不必在此胡搅蛮缠!”
“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好,很好!”
张亮狠狠地点点头。
昨晚,他就让义子张慎几调查过司辰,已经知道此人行事强势,却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强势。一个九品小官,仗着受武侯府庇护,竟敢顶撞他这个从一品爵的国公!
吴旺此时也是暗自佩服司辰,真是个浪灭,连国公都敢怼。
“等那受害女子上堂,如果证实是你诬陷了我儿,我一定会杀了你!”
张亮盯着司辰,直接在公堂之上,出言威胁。
那受害女子的一家,他昨晚已经安排人处理了,不会再出现,所以永远不可能有真相了。只待那些衙差回来,他就借机立刻发难,拿下此人,坐实其诬陷之罪。
一旦罪名坐实,后面是杀是剐,便全由他决断。便是武侯府,也无法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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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