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公交车上空空荡荡的,最后一位乘客也下车了,空旷的车上只剩我和戴佩思,司机仿佛成了我俩的专用,驾驶着这辆爱情专列穿梭在这座城市的霓虹酒绿之间。密不透风的钢化玻璃隔绝了窗外嘈杂的声音,窗帘子阻挡了外面耀眼的车灯,整个时空仿佛安静了下来。
或许是太累了,此刻,她倚靠着我的肩膀而眠,浅浅的呼吸在我的耳际傍规律的起伏着,想一首轻柔的曲子。
我们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借着车内幽暗的灯光,我仔细端详她的脸盘,额头洁白如玉,找不出一丝的瑕疵;玲珑琼鼻下是两瓣小小薄唇,像两片秋天飘落的枫叶在空中随机偶遇的组合,但这组合又是那么的自然、贴合;两道细眉像似海岛的一弯海岸线,时而皱起时而舒展,那是海浪在诉说它的心里话。
“你有什么心事么?不然为何在睡梦里也不忘皱着眉头?偶尔跳动的眼皮抖动着长长弯弯的睫毛也告诉我你睡得并不安稳。”我望着她安详中带着隐约忧郁的睡脸,心中闪过一丝不舍,“有时你天真乐观、率性活泼的像一个小孩,有时你又一副愁闷忧伤、满怀心事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你的心思,难道这就是少女心么?”
忽然,她微微挪了挪脑袋,我以为她要醒了,原来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我的肩膀继续迷糊。公交车一路飞奔,将后头的繁华抖落殆尽,拐头驶进林荫大道,这里只有零星几盏昏暗的路灯,这儿是藏在闹市区里的寂静之地,学生读书学习的佳所。
“快到学校了,你若是不想起来,我可以抱你到校门口的。”我在她耳旁轻声细语地说。
戴佩思像是被我言语的后半句吓到了,立刻坐起,瞪了我一眼,似乎觉得瞪一眼不足以抵消被我戏谑的成本,故作生气的模样说:“只是抱到校门口吗?为什么不抱到我班级门口,是不想呢?还是不敢?”
此时,公交车到站了,她不等我的回答,立马下车了,然后回头接着说:“我看你是不想打破你在同学面前清高的形象吧。”她蹜蹜而行,又频频回头,嘟着嘴瞪我,我假装无辜,而又追不上的样子。
我与戴佩思相识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但不知为何,却像是已相知了上百年的光阴,我的情她懂,她的意我知,或许上辈子我俩是一对被拆散了的鸳鸯,这一世的任务就是要弥补这个遗憾。
通往校园的小道幽雅静谧,月光盈盈,照亮前方,就这样,她在前头走,我在后面赶,中间是月老用月光给我们牵着的线。
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红线尽了、尘缘了了,中间再也没什么可以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那时,在对彼此说再见,没有怪罪、没有道歉,没有狠,也没有爱,一切如秋风里的叶子一样自然,平静地离开枝头,平静的下落,平静的在空中打转,平静地落地,最后平静地归于尘土……
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