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巷子里,一身正装的中年男人松了松胸前的领带,紧绷的喉结舒缓了一些,男子长长呼了口气。
拎起放在身旁的办公箱,男人仰脸看着层层叠叠的铁质楼梯。从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他家那间敞开的房门,由内而外散发着柔和的灯光。
力不从心的感觉被他抛在脑后,男人手扶着锈迹斑斑的门把手,抬腿有些笨重的一步一步爬上楼去。
松开抓着地扶手,男人快步走到家门口。没等进去,就闻到饭菜的飘香。
男人下意识的看了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一点钟。心中暖流划过心尖,对家人的感恩先于对这双不争气的双腿的愤恨。
踏进房门,迎面便是客厅,客厅中央的餐桌上摆着两盘被铁盆靠着的饭菜,缝隙中隐隐露出缕缕夹杂着菜香的热气。
餐座旁摆着一张乳白色的沙发,真皮的沙发崭新如纸,上面还蒙着一层薄薄的纱。
沙发中央,一个女人穿着睡袍,头依靠在靠背上,一双美丽的眸子在厚重的眼皮作用下好似一滴生墨,毫无杂色。
女人与身旁的一个小男孩儿依偎在一起,他与女人截然相反。小男孩精力充沛地双手举着手中有些分量的遥控器,跟随电视中卡通人物的动作左摇右晃着,好不滑稽。
男人尽可能安静的脱下脚上的皮鞋,轻手轻脚地放下时还是免不了发出一点清脆的响声。
女人受惊,下意识的抱住小男孩,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小男孩肉嘟嘟的小脸挤成一团,撅着小嘴闷闷的说:“妈妈妈妈,是爸爸回来了。”
女人松开小男孩儿,随手理了理披散着,有些凌乱的发丝。
女人的视线斜向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她对男人的早出晚归很不适应,但脸上并没有责怪之意。
“下次别开门了,咱这片治安不好,大晚上的怪危险的。”
男人将脱下的西服外套挂在衣架上,脑中女人惊醒时细小的动作如同幻灯片一样,一遍一遍在脑中挥之不去。
女人拿起放在沙发上的一串钥匙,在手里晃了晃:“谁叫你天天忘带钥匙的。”
女人话语刻薄,但眼中却含着宽容含蓄的温柔。
屋内,一种滋滋的杂音从电视中传出,声音不大,却惹人心烦意乱。
二人转头看向电视机,上面原本放着的动画片变成了灰白相间的雪花。
心爱的动画片从眼前消失,小男孩儿的眼圈微微泛红,他不厌其烦地嘟囔着:“动画片!动画片!我要看动画片!”
女人无计可施的看了中年男人一眼,随后走到小男孩身旁,使出浑身解数开始哄男孩儿开心。
“可能是线松了,插紧就好了。”
男人安慰的了一句,即便他的措辞小男孩完全是一知半解,但话语从他嘴里说出却莫名的令人心安。
走到电视机旁,男人尽可能的将所有的连接线插紧。电视机反射的光亮发生变化,男人轻笑着退了回来,却听到电视机里传出了一个成年男人陌生的声音。
“大家好,这里是南城新闻巷,我是主持人金名哲。”
小男孩瞅了眼电视机,委屈巴巴的转头看着女人:“妈妈,动画片呢?”
女人看了眼时间,10:15,应该还有十五分钟的动画片时间才对。
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说:“演完了,回去睡觉吧。”
小男孩不情不愿的将遥控器还给女人,迈着小碎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小男孩走后,男人和女人狐疑的对视一眼,紧接着接过遥控器,坐到了女人的身旁。
电视画面中一个男人举着造型独特的话筒,满含故事的眼眸正视着镜头。他的语速很慢,嘴中振振有词。
摄像机开着电筒,从这个视角可以依稀看见男人身后是一座围着护栏的半面岩壁,岩壁遮挡了大半个镜头,却依旧无法遮盖不远处反着柔光的灯线与那一辆横在公路路面上,和这片凄凉之景格格不入的警车。
警车后,不时映照出几个零零星星的人影,人影因为离得太远,看着有些模糊,但那个棱角分明的警帽却能依稀看出。
女人依靠到沙发的靠背上,从她困倦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听进去。她只是以这种方式打发时间,再之后关掉这该死的节目,去儿子的房间看看他有没有入睡。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他说的郑重其事,但平淡的语气却吃饭喝水一样如此生硬,如此平常。
男人举起遥控器。他每天不规律的生活令他自顾不暇,又怎会有闲心去管别人的死活。摁下换台键,眼前的屏幕上换了一个频道,但画面和之前别无二致。
电视中自称金名哲的男人好似也意识到了什么,那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在这一刻好似消散了些许。
“现在是广告时间,不论你之前在看什么,广告都在所难免。”
金名哲吸了口气,冷风灌入肠胃,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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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