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岛,迷雾蒙蒙,淫雨霏霏。
有一黑衫浸在岸边的海水中,劈波斩浪。
手中剑粗劣不堪,不细看还以为是一块破烂木头。由于长期的处于潮湿环境,木剑原本的黄色早已变得黯淡,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雾。
雪白浪涛滚滚打来,黑衫少年握紧剑柄,或斩或戳或挑,义无反顾朝那浪头挥去,海浪却连一息的停滞都不留给少年,淹没木剑,狠狠撞击在少年身体的每一处肌肉,将他用力拍进浑浊冰冷的海水之中。
这已不是第一次,这也不是最后一次。
半晌,少年才从海水中挣扎着站起,双手握紧木剑。满脸的疲惫与虚弱,但他仍旧紧紧握住剑柄。
海面又翻涌起来,像是无声的嘲笑,亦或愤怒的咆哮。
海面卷起千堆雪,再次淹没少年,这一次,原本就“吊着一口气”的木剑,悄无声息的碎裂。
少年仰天砸入海水中,久久不见起身。
没有人来“捞起”少年。半个时辰后,浑浊不堪的海水里才爬出一道身影,少年靠着丹田中残余的“气”,爬到了沙地上,却是无法再进一步,只能那样趴着,大口喘息。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远处的密林中便会窜出一条蛟,身躯灰白,头生独角,默默将少年驮在背上,渐渐远去。步步稳当,生怕少年会感受到一丝颠簸。
边驮着少年,石蛟湛蓝的眼眸边升起一层雾气。只是到了山洞,眼眸中的雾气便会散去,双眼再次澄澈透明,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
一直都会有一位黑裙少女立在洞口,轻柔地将少年抱起,走入洞中,将少年放入装满温暖的木桶之中,木桶里,是深紫色的药液,散发着怡人的清香。
待到天明,少年就会从温暖的床铺上醒来。
少女早早便将食物摆在桌上,还有一把黄色木剑静静躺着,木剑旁,卧着那把平平无奇的剑。
少年从来都是拿着那把木剑出门,于是另一把剑便长久的躺在了哪里,如同被遗弃一般。
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少女都会点头,在那棵高木的巨大树冠上。静静微笑。
如此,便是三年。
蛟龙眼中的湛蓝眸子,越发晶莹明亮。
少年手中的剑,则断了千柄。
※※※
苍山。
白雪皑皑。
仿佛回到了从前的繁盛时期。虽不见仙鹤鸣叫,也没有云雾缭绕,但是一宗的气势,总算回归了半成有余。
那日被一斩为二的大殿仍然矗立在原处,未曾移动分毫,也未修补,尽管破败,但仍然有道人每日打扫,让大殿不至于蛛网暗结,杂草丛生。在此座大殿的更高处,另有一座殿,只不过很小,外表甚至比原来大殿更要次之,因为,这是一座茅草屋。
除了茅屋上写着的“大殿”二字遒劲有力,让人注目外,其余的地方硬是让人不得不联想到茅厕。
当然,不会有人傻到去里面方便。也不敢有人光明正大的指出大殿像茅厕。
不过私下的议论倒是免不了的,有的人说祖师爷是不是被气傻了,修了个茅厕当大殿;有的人干脆暗暗发誓,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去那个像茅厕的大殿,就算全宗集合,自己也躲到最后一排去,看到那大殿,鼻子里总觉得有股茅厕的味道。
忽然狂风一卷,破旧如茅厕的大殿前出现一道身影,道人背负道剑,一身白袍,丰神俊朗,仙人之姿。
“苍山五代弟子秦时韵,速来大殿!”声若滚滚惊雷,传遍整个苍山上下。
某间竹屋中,一个正在腰挎碧绿剑鞘,着青衫的少年愁眉苦脸。“得嘞,又要去那座茅厕大殿,上次去才被笑话了一年,这次,不知道又要被笑话多久,唉,时也,命也。”
大殿前的道人等了一刻见还无人来,顿时脸色难看,大骂道“秦时韵你个小兔崽子,还不快滚到大殿前来!”声音比之前更为洪亮,直震得整个苍山的血纷纷飞起。
秦时韵苦着脸,叹了口气,从竹屋走出,一路小跑跑到了“茅厕”大殿前。
那位此前仙人之姿的道人此时双眼目光锐利,让秦时韵感觉浑身上下都被刀刮了一遍,如芒在背。
道人正想开口教训这小道士一句,奈何耳边师兄传讯要他利索些,只好板着脸,对着秦时韵道:“此次苍山‘潜龙’之争,由你下山,代表苍山行走三洲。”
小道士吸了口气,忙说:“我?师叔可别开玩笑了,就我这三脚猫道法,去了岂不是堕了我们苍山的名声?”
“小子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道人脸色铁青,一句话噎得小道人面色一红,想好的推辞也噎在了肚。
“好了,不与你多废话,日落之前,滚下苍山,要是日落了还不走,我就把你一巴掌扇出去。”道人说完一闪而逝,大殿前顿时只剩秦时韵一人。
小道人歪着脖子左看看,又看看,发现四周无人,才抬起头,望着前方,嘴里喃喃。
“这大殿,真是越看越像一座茅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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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