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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电视台。
不大的演播厅内,临时拼成的0型会议桌前,已坐满了厂领导和应邀前来的职工代表。
这是厂里精心准备的电视见面会。届时,厂领导将在这里介绍厂情,回答职工代表提出的提问。与此同时,厂闭路电视将全程转播实况。
离见面会还有十几分钟,李木子走到梁太北跟前,悄悄耳语了几句。梁太北起身跟着李木子来到了隔壁的总编辑室。
李木子为难地说:梁厂长,大门口还有好些个职工也要进来?
“那就请他们进来好了。”梁太北笑道,“这是好事嘛。职工们关心工厂,求之不得嘛”
李木子有些为难:梁厂长,我怕他们进来会……这些人中有好几个就是那天在厂大门口闹事的。
梁太北心里一咯噔。稍一踌躇,他还是下了最后的决心,苦笑道:李主任,这样吧,请他们进来,椅子不够,多加些。
“厂长,”李木子还想说,“那……”
“放心吧,不就几个刺头。”梁太北拍拍李木子肩膀,苦笑,“我有准备的。”
“那,我去准备,准备。”李木子说着往外走。
“李主任,你等下。”梁太北又喊住了他,扬扬扬手中的一叠稿纸,苦笑道,“这答辩稿是你写的吧?”
李木子点点头:“梁厂长,有什么要修改吗?”说着掏出笔,“我马上修改,误不了事的。”
梁太北摇摇头:看来,你是这场见面会的总导演喽。
李木子一楞。他听出来了厂长的话里有话,眉头一蹙,但还是陪着笑脸:厂长,哪有什么总导演?要真有,也是您。这也就是惯例。这么多年,咱厂哪次民主对话会也是……
梁太北浑身一颤。以前,他虽然没有参加过厂里的对话会,但每次电视转播或直播,他都看。听着厂领导侃侃而谈,他打心里佩服领导们滴水不漏的回答,原来这一切竟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场戏。
“厂长——”李木子瞅瞅默不作声的梁太北,他一时摸不准新厂长的意图。在他看来,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工作程序。
“这样吧,呆会,你跟职工代表打个招呼,”梁太北长叹口气,苦笑,“其他领导我打招呼,今晚一律不用稿子,问题随便提,领导即席回答。”
“那万一……”李木子还是有些担忧。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只能拼了。”梁太北长叹口气。
梁太北回到演播厅,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只有田园有些担心:老梁,这,万一哪个……你这厂长的面子……。
梁太北心里清楚:田园是怕有人故意出难题。说心里话,他也没底。不过,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走进演播厅,梁太北指指腕上的手表,苦笑道:老田,总攻时间就要到了,你能改变命令吗?
田园长叹口气。
八点,见面会准时开始。
演播厅到处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站着,还有人进来。
梁太北心里很不平静。看来,人们还是挺关心工厂的。最起码,从会场上看是这样的。
首先,郝未平通报了厂里的财务和经营情况,接着田园讲了生产方面的一些情况。
整个会场还算平稳。只是在俩人讲完之后,会场上响起了议论和吵吵声。
梁太北这是就任厂长以后,第一次在电视上公开露面。不免心里有些紧张。强烈的灯光晃得他只能半眯着眼睛,不一会,他便觉得头上,身上到处是汗。他慢慢地抿着茶水。其实,他并不渴,只是借此掩饰心里的紧张。本来,见面会开始安排他先静几句,也算是同全厂职工家属见个面,可他婉言谢绝了。他不想先讲话,一来,这些天,他觉得讲得太多了,二来,与其下车伊始,就哇啦哇啦讲一通空话大话,倒不如有的放矢地回答职工代表呆会的提问。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心里真的忐忑不安。
终于轮到职工代表提问了。这是整个见面会的压轴戏。
其实,梁太北临时决定,自由提问,即席回答,真正为难的还不是厂领导,而是那些奉命而来的职工代表。尽管他们之中,早有不安分之人对自己扮演的演员角色不满,可当真的要让他们行使权利时,一向习惯于举拳头表决的这些工厂主人们反倒显得无所适从了。
终于,有个小伙站了出来,用手抡一下乱蓬蓬的狮子头,嘿嘿笑道:首先感谢厂长开明,给咱说话的自由,不过,我得申明一点,咱可不是那个举拳头表决的职工代表,咱是不是代表的代表,你们不说,咱可就先说了。梁厂长,行吗?
梁太北认出了这个小伙子就是液压车间带头闹事的那个叫王猛的。心里不禁一震,又想起了那天的事。梁太北清楚:接下来,这小子不定要冒出什么问题来,无奈,梁太北也只能应招了。
“梁厂长,我们见过面,您还跟我握过手……”王猛伸出右手,高高举起,哈哈大笑,“刚才,我也听说了,是您让我们这些不是代表的工人进来的,我算服你了。不过,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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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fei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