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华悠悠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他来过，却仍然很陌生的宫殿中。

宫殿恢宏宽阔，周围壁画狰狞可憎，脚下是累累白骨。

相比于第一次的心神恍惚，第二次的目瞪口呆，这一次他只是心里略有波澜。

他看向前方，在前方墙壁下有一个大坑，坑里有熔岩。滚滚岩浆之上，有一个被三根铁锁悬挂住的人，他的两只手臂和脖子似乎都和铁链长在了一起，脸上却是一片祥和，似乎他并没有被囚禁，更像是他正躺在海边，听着海浪冲刷岩石一样。

“我……为什么又来到了这里，是你……又要……杀人了？”温华脑子里的某些记忆格外地活跃，以至于他的话语断断续续。

“是你又快要死了。”当温华刚张开嘴的时候，这个人就睁开了眼睛。

“我不会死，这里是小长安，小长安内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

这个人脸上依旧是那祥和的表情，但眼中却是不加掩饰的戏谑。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吧？签订契约吧，在这里不签订契约，我没办法出手。”他没有对温华冷嘲热讽，而是又丢出了一个问题。

温华沉默了，不出意外，他确实又到了九死一生的境地。可是，真的要和他签订契约？不行，还要再考虑考虑。

第一次来到这里，这个人就给温华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世间百族林立，其中皇族、黎族、王族最为强大，所以三族精英分别掌管三界，每千年一轮换。这个协议已经进行了数十万年，大家相处融洽、合作愉快。但是，在最近的一个千年轮换之际，王、皇两族撕毁协议，封印冥界，只能进不能出。危机时刻，冥王把他送了出来，意图让他联系散落在人间的冥族族人，想办法拯救冥族，报仇雪恨。

据他所言，他是冥王之子，姬幽。

可能是因为自己读书太少，对于其他两界以及百族的了解只停留在传说中，所以感觉他的话隐隐有哪里不对，却指不出来。

再加上之前有两次在危急时刻，被他影响，自己可是杀了三个人，那两次，好像也是因为自己管闲事吧？好像是的。倒不是说有多么生气，就是觉得他们那么做不好。觉得他们做的不好，总想上去管管。用师兄李诗的话来说，自己就是贱兮兮的。

如果不是那两次都是环境偏僻、人烟稀少的话，他可能要么被处决了，要么被关入监牢之中，直至死亡。

所以，对于这份契约的签订，他真的是忧心忡忡。

契约，是从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它是可以沟通天地的力量的，如果要是单方面撕毁契约，那么那个撕毁者是会按照契约上提前写好的那样，付出许诺的代价。

因此，契约即是保证，也是威胁。

尤其是和姬幽签订了他说的那个契约，便就意味着他与姬幽息息相关、生死与共。这种自由被关进了笼子里的感觉，可是一点也不好受。

温华还在犹豫着，就那么盯着姬幽脸上的汗珠滴落，在空中被蒸发。如果不是他双眼炯炯有神，恐怕会误以为他是在发呆。

“为什么……”

“我不想回答。”姬幽摇摇头，目光平静，脸色依旧祥和。

温华看着自己逐渐虚化的双脚，叹了口气，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在《神识浅谈》中曾有这样的记叙：“修行者入花境，上丹田自成一虚幻世界。少数有奇遇者，不可以此论之。此虚幻世界，予名为明镜台……明镜台又一功用即预警，如果自己可能服用了慢性毒药，亦或是身体可能遭受慢性杀机的威胁，可以神识进入明镜台，在其中，观己身成像，若像虚，则生命流逝；若像实，则安全无恙……”

双脚开始虚化，渐次向上，最后就是全身了吧？这倒是和《神识浅谈》中的内容呼应上了。

温华蹲下来凝视着自己一点一点虚化的下肢，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他还是一个少年，还是很怕很怕死亡的。

他还没见过他的父母，老陶可是告诉过他，他的父母还没死。

温华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站起了身子，道：“我同意。”

姬幽脸上的表情终于有所改变，嘴角扯出了一条弧线，眼里平添了几分欣喜。随后他双唇翕动，一个一个金色的字悬浮在温华面前。

不多时，姬幽闭上了嘴。那些漂浮的字下，忽然出现了一张纸，这些字仿佛有了归宿，争先恐后地落在了纸上，原先雪白的纸忽然间泛黄、破旧，透露着沉重的沧桑感。

温华仔细看了一遍，虽然字数繁多但是事情简单。大致就是姬幽帮助他温华羽化登仙，而他温华需要每个月拿出三天时间来，把身体交给姬幽，让姬幽在人间自有活动，其余情况下如果姬幽掌控他身体，则需要征得温华的同意。而且，他姬幽可以随时翻看温华的记忆，来获取他想要的信息。

不对等，不公平。

温华略一沉吟，指向其中两条道：“不可能自由活动，你必须承诺活动时隐藏我的身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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