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由于桂珍在场的缘故，这顿饭吃得比较平淡。穆桐和穆一星各喝了二两茅台。桂珍说有病，不能喝酒；陶兰说开车，不敢饮酒。因为穆桐、淑娴和若若在场，四个年轻人说话相对拘谨一些。

饭后，天已大黑，但外面星斗满天，上弦月接近中天。

穆桐带上手电，匆匆忙忙地奔向村东老寡妇家的棋牌室。

若若将zui一抹，去奶奶屋里看电视了。

淑娴想收拾一下碗筷，被小莉拦住了。

淑娴叮嘱桂珍，不要呆得太晚，免得家里惦记。她说完也就回自己的屋里看电视去了。

餐厅里只剩下四个年轻人了。

小莉和陶兰收拾碗筷，穆一星和桂珍坐在一旁看着她俩忙活。

她俩收拾完毕，四人重新围坐在一起，相互述说着分别之后的话题。谈了大约20分钟，小莉向穆一星使了个眼se。穆一星会意，站起来对桂珍说：“老妹，时间不早了，我该送你回去了吧？”

桂珍叹了口气，说：“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次相聚呀！”

小莉说：“这好办，你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来我家就是了。”

桂珍说：“你俩容易见到，陶兰姐姐就不好见了。”

陶兰说：“我们都住在燕京，妹妹要是想我了，给我打个电话；反正我在家也没啥事儿，有时间陪你。”接着，她就留下了电话号码。

桂珍把自己的号码告诉陶兰后，才站起身来。

桂珍走到院中，冲着北屋喊了声：“大妈，我走啦！”

淑娴从屋里走出来，说：“路上慢点儿，下次还来呀！一星，带上手电，快去快回！”

穆一星和桂珍走出院子后，桂珍看到停在外面的车，问：“三哥，这是陶兰姐姐的车么？”

“是啊！”

“什么牌子的？”

“奥迪。要不要陶兰开车送你，我也省省劲儿？”

“奥迪呀，不坐！我嫌档次低，我家有两辆大奔呢。”

“如果论经济条件，陶兰家比你家差远了；如果论地位，你家可比不了，她公公曾做过地级H的H五品。”

“三哥，你就注意经济地位，害得你我不能在一起。”

“桂珍，我纠正一下呀！不是我注意经济地位，而是你爸爸注意经济地位。所以呀，我俩不能在一起责任不在我。”

“反正你有一定责任，我心里有数……算啦，往前走吧，让小莉听见就麻烦了。”

二人朝东走出不远，桂珍说：“三哥，天有点儿黑，你搀着我吧！”

穆一星说：“天上挂着小月亮儿，我手里有手电，应该不碍事的。”

桂珍说：“你没见光是树荫吗？照得花里胡哨的，看着眼疼。你把手电也关了吧，光线晃悠晃悠的，看着眼晕。”

穆一星只好搀着她的胳膊慢慢往前走。

“这还差不多，”桂珍满意地笑了笑，“其实不用我提醒，你早该搀着我了——你们男人不是总想着搀着美女么？”

“桂珍，我搀着你就是了，就不要说风凉话了。”

前面一户人家大门口，影影绰绰地坐着几个乘凉的人。穆一星赶紧撒了手。

“怎么了三哥？”

“嘘——”穆一星压低声音说，“你没见前面有人嘛。”

“呦——可不是……刚才我光顾眯着眼看你了。”

“怎么办？我们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吧！”

“唉呀，这些人真讨厌，吃饱了撑的，到外面下食来了。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坐陶兰的车呢？”

“后悔了吧？我们现在回去也不晚。”

“我才不回去呢，咱们往前走几步，有个小胡同。”

“我知道有个小胡同，但那是通向小北河的。”

“绕点儿路怕什么？我还可以多跟你说些话呢……”

二人跟做贼似地来到南河堤上。河堤不算宽，加上当中大多垒着围墙，可容走路的空间比较狭窄。

堤坡上树木参差，杂草藤蔓遍地；堤坡下就是那条小河，听不到流水声，静静地如同睡去一般。河边某个地方不时传来几声蛙鸣，还有附近草丛中时断时续的蛐蛐叫声。

二人贴着围墙走了一段，桂珍停住了，说：“三哥，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跟我爸爸吵zui，坚持要在你家吃饭吗？”

穆一星说：“就是想和我们多待会儿。”

桂珍说：“有这个意思，但不是主要的。你猜什么是主要的？”

穆一星说：“主要是想让我来送你，单独说说话，对不？”

“又对，又不对。”

“哦？哪点儿不对？”

“我……还想让你背背我……抱抱我……亲亲我……然后……然后……”

穆一星一听这话，心跳猛地加速，那怦怦的躁动之声耳鼓可闻。

他将那股讨厌的躁动用意志强压下去，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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